不是拉耷柳,不是勾勾柳 难怪久不识乌柳
胶东风物
王东超 撰文/供图
我工作的地方在海边防风林中,院子里圈进不少原来防风林带的树木,大多是耐盐碱的种类:黑松、刺槐、紫穗槐、白杨、加拿大杨等。有一种植物,我可以确定它是杨柳科柳属,但却与院子里的旱柳、垂柳(黄县[今龙口]话称为“拉耷柳”)、曲枝垂柳(黄县话称为“勾勾柳”)都不一样。
它不是单株的乔木,而是成丛生长的灌木或小乔木,有三四米高,远远看去像一个大花篮,或是一朵巨大的绿蘑菇。它的枝条是暗灰绿色。叶片线状倒披针形,不像旱柳的叶子那么肥,也没有垂柳的叶子那么长,两端渐尖,上面绿色疏被柔毛,下面灰白色,密被绢状柔毛,中脉显著突起,具腺锯齿。花序与叶同时开放,看上去像绿色的桑葚。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柳树,我将它的照片发给几个喜欢植物的朋友看,有朋友说是杞柳,可杞柳的叶片是椭圆状长圆形,要肥阔得多。有朋友说是秋华柳,秋华柳的叶片却是短小精致,形状像新石器时代人们打制的石矛,也不相符。
前后有十多年时间,我一直没有搞清楚它是什么柳,这简直要成为我的心病了。从其枝干苍老的样子,这丛柳树至少有五六十年的树龄了,应该是刚营建防风林时栽种下的。
山东是从1952年开始营造海滩防风林带的,当时报纸上有过报道,甚至南方媒体上也发过简短新闻。从黄县地区的情况看,当初营造防风林就是为了防风沙的。
《龙口市村庄志》“港栾”条:“村沙滩盐碱地比较多,解放前林木稀少,村民们深受风沙之苦。合作化以来,村民每年冬春两季治沙造林,在沿海地带植以黑松为主的防风林,在村北植刺槐,至1988年共造林800多亩,有效地控制了风沙。”“曲谭”条:“解放前,村北海滩,一片荒沙,大风一起,沙浪滚滚,毁坏庄稼粮田,严重影响了群众的生活和生产。解放后,政府领导造林,先是压栽棉槐条,1965年又改植黑松,共植黑松842亩,28万多株。”
我听港栾村的老人说,以前每到冬天刮北风的时候,大风夹杂着沙尘,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昏黄中,房子的北窗外面都要钉上塑料布。即便这样,早上起来,窗台上、被子上都是一层沙土。沙尘里还夹杂着微小盐粒,落到农田里会造成土壤的盐碱化。
黄县北海边大约是上世纪50年代末开始植树造林的,每村都有任务,连中小学生也不例外,每年春天都要扛着铁锨,书包里装着土去种树。直到上世纪80年代,种下的黑松能自己“迸”(掉落的种子自繁)了,造林运动才停下来。同时为了发展副业,还在沙滩上压棉槐(即紫穗槐)条儿和柳条,用于条编。
柳属植物多喜湿润,但也非常耐旱,这和骆驼有点像,遇上水源可以一顿喝二百斤,平时半月二十天不喝水也能熬下去。我想起曾读过的汪曾祺先生的《手把肉》一文:“我在呼和浩特听一个土默特旗的汉族干部说‘骆驼见了柳,蒙古人见了酒’,意思就走不动了——骆驼爱吃柳条。我以为这是一句现代俗话。偶读一本宋人笔记,见有‘骆驼见柳,蒙古见酒’之说,可见宋代已有此谚语,已经流传几百年了。”
既然骆驼喜欢吃柳条,那柳树也一定是荒漠戈壁常见的植物了。当初营造防风林也是为了防风固沙,所选树种肯定是要耐风沙的,二者会不会有交集呢?上网查询,有一则新闻引起我的注意:为搞好林业生态环境建设,青海省林业局林木种苗站在西宁举办了全省乌柳和沙地柏育苗技术培训。
再查乌柳的资料,正是院子里的这种柳树。
它别名筐柳、沙柳,藏语名为“降马”(看来马也喜欢吃乌柳)。乌柳生长迅速,枝叶茂密,根系发达,不仅喜湿耐旱,还具有抗风沙、耐沙压、耐盐碱的特性,号称干旱旱不死、牛羊啃不死、刀斧砍不死、沙土埋不死、水涝淹不死,是防风固沙的先锋植物,是沙荒地区造林面积最大的树种,也是“三北防护林”的首选树种之一。
黄县北海边刚开始造防风林的时候,物种生存艰难,肯定尝试了很多种植物,才筛选出一批比较适合的品种,乌柳应该也是那时试种的,但不知为什么,后来没有大规模推广,只剩下这么孤零零的一墩。
乌柳的枝叶、树皮和须状根入药,具有解表祛风,散瘀消肿之功效,常用于麻疹初起、斑疹不透、皮肤瘙痒、慢性风湿等症;树皮捣烂外敷,可治疮疖痈肿、腰扭伤等。乌柳树干可作为小农具用材,嫩枝叶可作为饲料,其枝条可用来条编,但其枝短质脆,远不如杞柳(黄县话称为“绵柳”)的柔韧细长,这可能是乌柳在海边没有推广开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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