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广子 万源方言拾趣 □韩奕
打广子一词,既流行于万源,也流行于镇巴。前不久,在微信上看到一个帖子,其内容是:镇巴县有个博物馆,博物馆有个解说员,要和大家打广子。那解说员从新石器时代说起:夏朝商朝,西周东周,春秋战国,秦汉魏晋,隋唐宋元,明清民国,上下五千年,把镇巴的历史一直说到今天。
在巴山深处的小路上,两个庄稼汉在路上迎面相遇,两个老汉住地相距不远,还沾亲带故。于是张老三和王老五找了个坎子坐下来,点燃叶子烟杆,从大眼皮洋芋说到良种苞谷,从肥团育苗说到两段育秧,从今年的收成说到往年的灾荒,又从山村旧事说到扶贫新景,俩老汉足足打一个多小时的广子,才兴尽而归。
打广子与摆龙门阵的意思大致相似,区别在于:摆龙门阵多于说故事,打广子是海阔天空、天南地北都可以扯上一通。如果用文学来比喻,摆龙门阵是小说,打广子是散文。
打标枪
在乡场上,何二嫂一大清早进菜园子淋粪,突然发现地头的大南瓜被人偷了,那可是专门蓄起做种的。何二嫂顿时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道:是哪个坏人,把我的大南瓜偷了,吃了屙痢打标枪!田野里白雾茫茫,寂然无声。何二嫂回家吃了早饭,余怒未消,搭个板凳,坐在大门口,对着小街,放开噪子吼道:是哪个撇婆孃,偷了马路边菜园子的南瓜,吃了屙脓屙血,屙齐正二三月。吃了打标枪,标起一丈远!街中间的张大妈为了表示清白,响应道:晓得是哪个撇火药偷的哟,作寡孽哟,偷吃种南瓜,硬是要打标枪!屙在裤裆头!
列位看官:方言里的打标枪,是专门用来诅咒小偷的,以打标枪来形容拉痢的迅疾,充分体现了方言既夸张又形象的特点。
打漂漂
巍巍巴山,千沟万壑,滩多水丰。儿童时代,暑假期里,乡村的小学生分外自由,笔者和一群小伙伴,经常光起屁股在后河的长滩里,以狗刨骚的形式游泳。河水清澈,在水里游久了,全身发冷,便纷纷从水里爬起来,做一种打漂漂的游戏:在岸边选一些天然的小片石,瞄准水面,甩臂一挥,片石贴着水面,激起一串串水花,甚是好看。石片匀,角度好,臂力大,片石飞得远,水花多。大多数小伙伴,只能打出五六个水花,有个叫登娃的小伙伴,能打出十余个水花。
后来,打漂漂一词被引进到老式手搓麻将中,每次开牌时,庄家把一个金属圆片丢在牌桌中央,称为漂子,代表五十番,庄家胡了牌,另外三家多给五十,其他人胡了,将漂子收为己有。
如今,一些青少年在口头打赌时,还常常高声叫道:漂起!漂起!那是打漂漂的简称。
打麻猫
麻猫儿皮毛微黄带黑,是万源农村里常见的一种土猫,捕鼠能力强,在傍晚常常潜伏在阴暗处守候老鼠,偶有行人路过,倏地跳将出来,吓人一跳。于是,农村老婆婆,常常用麻猫(儿)一词来吓唬小孙子,免得三四岁的孩子到处乱跑。老婆婆告诫小孙子:天擦黑,麻猫(儿)就要捉老鼠(儿)打了它的岔,它就要咬人。你一个人出门,要在地坝边边吼几声:打麻猫(儿)!打麻猫(儿)!麻猫(儿)就跑了。其实,这是婆婆诓孙子,只要小孙子在门外一发声,婆婆就知道小孙子出了大门,赶紧跑出来,把小孙子抱回屋内。
麻猫儿咬人,完全是一个小小的善意谎言,后来被引伸为哄人,与扯靶子连用。例如:李四对王五说:昨年冬天,我家窝猪只下了八个小猪儿,你带信要买时,就没得了,王五答道:明明下了十个小猪儿,是你隔壁子的人说的,你娃儿打兄弟的麻猫(儿),扯兄弟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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