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黑天池
时值夏季,流金砾石。我们穿行在广福大地,登广福寨,观摩崖男观音,过黄家大院,游唐在刚故居,赏千亩茶山……毓秀广福把大家带进一个如诗如画的美妙境界。
秀美的自然风光,传奇的英雄人物,让大家眼也亮了,心也活了。大家直慨叹此行不虚。然而,引领采风的镇文化站蒋安华与唐一文,却一再宣称,广福山水甲开江,黑天池山水甲广福,要领略广福的美景,黑天池不能不去。
想起刚到广福说起黑天池时,素有广福活字典的蒋安华绘声绘色地描述,说唐朝时那位蔡姓道人如何法力无边在上面呼风唤雨;说元朝时庙里修行的弟子因忘了师傅的吩咐,误吃庙里的笋子,那实际上是水龙的角;说大黄狗如何衔着饭瓢逃跑救了大师兄的命;说突然一场乌风暴雨地动山摇(1303年元朝洪洞八级大地震),庙宇如何在一瞬间沉落变成漆黑的水池。那传奇的黑天池,神秘的黑天池,脚踏三县的黑天池,一时让大家梦牵魂绕,心驰神往。
走,上黑天池去!
清晨6点刚过,大家在广福街道随便敷衍了一下肚子,便坐上摩托沿兰草沟方向进发。
新修的水泥路,时而左拐时而右弯,时而平坦如大道,时而陡峭如绝壁。我们坐在车上,心里惶惶然,提醒司机开慢点,司机笑笑并不减速。我们不得不紧紧靠着司机的后背,拽住他衣襟,任他风驰电掣。路旁苍翠的青松,碧绿的庄稼,便在眼前一晃而过,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一行人赶到兰草沟脚下,抬头仰望,只见莽莽苍苍,岚气氤氲,让人陡生敬畏。猛然间,见蒋安华老师手里提着一把长长的砍刀,大家疑惧顿生,难道通往黑天池的山路布满荆棘,要探险者们开山劈路?一时间又有些惴惴然。
就这样,大家打量着,猜想着,准备沿山路往上爬。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敞胸露怀地跑来了,原来他是向导——兰草沟村村长。听说大家要到黑天池采风,他早饭也顾不上吃便匆忙赶来了。
一行人在向导带领下,沿沟谷向山上挺进。山路弯弯曲曲,犹似一条羊肠。路边丛生的灌木,蓬勃的野草,绚烂的山花,把山路挤压着,掩映着,一些地方便成了蚯蚓,若隐若现间,还可以看到一丝细线。大家踩着顽石,踏着青草,迈着缓缓的步子。一路谈笑,一路欢歌。树木是那样苍翠,仿佛丹青高手挥毫泼墨;空气是那样润泽,透着丝丝香甜;山泉是那样欢快,一路叮叮咚咚。远处,那一扇连一扇的石门群,时隐时现;那一尊连一尊的崖上观音,时明时暗;那一峰连一峰的山峦,时起时伏。此情此景,让人心醉神迷,同行的武礼建老师,就像一个孩童忍不住大声叫起来,“妈呀,太美了!”
据向导介绍,兰草沟不仅风景如画,而且是一块宝地。早年间,山涧沟壑遍长野生兰草,一到兰草采摘的三月,坎上坎下,山谷深涧,到处是欢声笑语,人数最多时竟达500之众。毁灭性的采摘,让兰草如今所剩寥寥,只有峭壁悬崖上还依稀可见。想那生于幽谷,长于深涧的野草,也难逃如此厄运,我们深感惋惜。
说着笑着已到半山腰,只见逢松松的茨竹挺立在山路两边,密密麻麻,把山路封得严严实实,绵延数百米,形成一道天然幽深的长廊。大家钻进长廊,只觉得暗气沉沉,冷气陡然裹袭全身,润浸浸、凉悠悠,仿佛突然间来到了空调房。我们穿行在长廊,脚下是厚厚的茨竹叶,踩上去,软绵绵,间或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直把整个山林衬托得越发幽静。此时,草丛里昆虫的唧唧,山林里小鸟的啾啾,小溪里山泉的淙淙,听起来有如天籁。
走出长廊,脚下是更浓更密的野草。想起向导说的,从前一挖煤的老人竟将蟒蛇当“木棒”,坐在上面歇息时,将赤红的烟灰磕在“木棒”上,那“木棒”猛地向前一窜,老人才发现,竟然是一条硕大的蟒蛇。大家不觉惶惶然,生怕草丛中突然间窜出一条长虫,于是,迈出的脚步缓了,步子也轻了。
我们终于登上了山顶,只见一池绿水,荡漾开来,泛起鱼鳞似的波纹。大家满以为就是黑天池。向导却说,这不过是人工修建用来养鱼的池塘,要看黑天池还得继续往里走。大家驻足观察了一会儿,随了向导沿池塘的边沿急不可待地往里走。
近了,近了,我们终于站在了黑天池的堤坝上。那是一幅怎样美妙的图画,一池碧水盈盈满满,似少女柔嫩的肌肤,晶莹剔透。它软软地趴那里,慵懒得犹若晚起梳妆的少妇。微风过处,那碧水荡漾着,荡漾着,泛起一丝丝波纹,在金色的阳光下,宛如一尾尾细小的“银鱼”,立着身子在水面上翻滚,远去了,消逝了。而后,那些“银鱼”不知什么时候又很快溜了回来,依旧重复着先前的动作,只是翻滚得更欢快,更洒脱,几乎是一晃就消逝了。而不远处那些倒映在池里的一棵棵青松,一丛丛灌木,便被那些波纹摇曳着,切割着,碾压着,似乎听得见枝枝桠桠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堤坝上,凝望着,注视着。
远处,澄碧的池水勾连着四周秀美的峰峦,峰峦起伏的腰身托着蓝天白云,而蓝天白云又将它们的倩影投射在水中。这样,水连着山,山连着天,天映着水,水天一色中,让我们如梦如幻,如醉如痴。恍兮惚兮中,就像来到了桂林漓江。不,这里的水比漓江更绿,这里的山比桂林更秀,这里的天比草原更蓝。它让人想起白居易的“水心如镜面,千里无纤毫”;想起王安石的“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想起韩愈的“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我们欣赏着,徘徊着。蒋安华老师哪里舍得丢下这些美景,他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抢拍起来。受此影响,我们跟着欢呼雀跃,寻找最佳点,或站或立,或躺或卧,摆放各种姿势,沉寂的天池一时热闹起来。池里的冷水鱼们似乎感受到了这份热烈,也三五成群地钻出来,晃动着黑乎乎的脑袋,瞟我们一眼,身子一弯,尾巴一摆,又钻进了水中,而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这调皮的精灵,触动了向导的某根神经,他眉飞色舞地说起,这池里不仅鱼多,还出过个水怪。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他和本村十多个年轻后生半夜三更扛着柴捆,打着手电,从天池边路过,猛然间,不远处水里冒出一股近两丈高的水柱,哗啦啦直响,十几根电筒齐刷刷地射过去,那水柱明晃晃,亮晶晶,直刺人眼,惊得他们扔了柴捆四处逃窜。后来,他们也曾多次夜晚路过天池边,却总不见那水柱。再后来,县电视台的几个探险者听说此事,夜晚特地将帐篷搭建在天池堤坝上,手握聚光极强的手电筒,眼睁睁地盯着天池,以期一睹水怪芳容。然而,直到天亮,一个个累得哈欠连天,也不见那水怪。
大家听了,眼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水面,期待着那异想不到的惊喜,然而,晃动的水面,闪现的不过是一尾尾尺来长的青鱼。我们心有不甘地沿天池四周走了一圈,除了那静静躺着的蓝莹莹的水,那摇曳多姿的倒影,和一拔又一拔浮出水面凑热闹的青鱼,实在看不到水怪的半点影子。
此时,太阳已升至半空,热辣辣的光线射在人身上火烧火燎。我们顾不得炎热与疲劳,丢下水怪,沿天池旁的丛林往山上钻,找寻那许多人想找却一直未能找到的天池洞。
山路弯曲着一直向上延伸,茂密的灌木与杂草肆意铺展开来,先前还若明若暗的一段路,很快被封得严丝严缝。大家在向导引导下,估摸着迈着碎步,钻刺丛,攀树蔸,一路你推我拉。天池洞那几个硕大的隶体,终于在乱石杂草丛中向大家绽开了笑脸。我们站在洞门前,打量着横七竖八的乱石条,品味着门柱上“四海均沾时雨久,普天合被醴泉深”的楹联,想像着先辈们在此求雨时的情景。
我们站在洞门前,揩着脸上的热汗,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与草屑,抖动着酸软的大腿,心里却别样地高兴。久藏不露的天池洞,竟然被几个凡夫俗子发现了,它不能不让人想起“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的名言。
赏了美景,探了名胜,回来的路上心里有说不出的舒坦。
□林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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