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来一个“亲兄弟”□本报记者 陆照德
李笃明、李笃勇领奖时合影。（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今年中秋节，家住乐业县城的李笃明、李笃勇又收到黄练提夫妇送来的月饼。此前两个月，黄练提准备嫁女儿，按照壮族习俗给李家兄弟送来糯米大饼。今年5月，李母仙逝，黄练提来李家披麻戴孝如亲儿子。黄练提为何会和李家兄弟“亲如兄弟”？
这一切得从2016年的一场交通事故说起。
“兄弟抓住我们的手，拉你出来”
2016年8月21日上午，李笃明驾着出租车前往乐业县甘田镇板洪村利乐屯，参加亲戚李卓航家的喜事。车开到同乐镇武称村高立屯转弯处时，他发现前方一辆三轮车与一辆摩托车撞在一起，三轮车侧翻起火，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驾驶员被困在车里出不来，2名女子在路边焦急地呼叫。
被困三轮车司机名叫黄练提，是同乐镇平寨村人，当天他载着妻子黄三从和妻妹黄氏阳。三轮车与迎面而来的摩托车相撞后，摩托车司机逃逸。黄练提、黄三从、黄氏阳三人均受伤。
“快下车救人。”李笃明见状后大喊一声，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跑向火势正旺的三轮车，随车的李笃勇打开副驾驶室车门，迅速跟上去。此时黄练提上衣已被火烧毁，大火开始燃烧裤子，他慌乱中用脚踢挡风玻璃，却怎么也踢不破，往上爬又爬不出来。
当时三轮车侧翻，车头与车身是焊封的，发动机油箱处火势很大，火舌伸到挡风玻璃，呼呼作响，黄练提的出路唯有往上爬，可车头顶棚太高，他跳起来也够不着。黄氏姐妹力气小，几次抓住黄练提的手，也没能把他拉出来。
当时火势已蔓延到挡风玻璃，李氏兄弟放弃砸玻璃救人的想法，两人并排站在车头，身靠近车头顶棚，把双手伸下去，“兄弟抓住我们手，拉你出来！”黄练提抓住他们的手，李氏兄弟也抓紧黄练提的手，齐声用力提起，但因车顶棚过高，他们不好使劲，第一次没救成功。
“兄弟，你也配合用力。”三人喊“一、二、三”一起用力，黄练提用脚猛蹬正燃火的发动机位置，李氏兄弟借势用力把他提拉，腾空举过头顶，放到地上，拖到安全地带。“嘭”的一声，三轮车爆炸了，火焰浓烟冲天数米高。“我们再慢几秒钟，也救不得了，火势太大，慢一点我们都被炸伤。”时隔4年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李笃明仍心有余悸。这位高中学历的出租车司机，那一刻才懂得“千钧一发”这个成语多么形象，也很可怕。
“遇到这种情况，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毫不犹豫去救，但如果我们矮小一点，可能就救不了他了。”李笃勇说。
救人后，李笃明拨打110、120呼救，李笃勇从车里拿出矿泉水，给浑身被烧得起水泡的黄练提降温。
黄练提被送到乐业县人民医院后，因烧伤太严重转到市人民医院医治。“晚到20分钟，也救不了了。”黄练提事后回忆说。
“我的命是你们救的，这辈子我们是兄弟”
“老李，有个人被火烧伤很厉害，我现在送他去百色，他问我要你们名字电话号码，给不给？”“千万不要给，你好好送他去救治。”
李笃明接到同事姚本科电话，他果断拒绝留电话。“我们不想增加他的负担。”李笃明说。
2017年12月的一天，黄练提来到李笃明的工作单位，找到李笃明、李笃勇。送上一面写着“救命之恩，永生难忘”的锦旗给李氏兄弟，留下两个红包，并邀请他们当晚去家里吃饭。黄练提离去后，李氏兄弟商量——吃饭可以，但红包无论如何不能收。
那天，黄练提请家族兄弟来帮忙，宰了一头肥猪，叫上家族人，当晚摆了几桌，请李笃明、李笃勇到家里吃饭，感谢救命之恩。
“我的命是你们救的，这辈子我们是兄弟！”
“既然我们做兄弟，就不能谈钱了；哥你闯过了阎王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着，李笃明、李笃勇把红包退还黄练提。
“能救人一命，我们都很高兴。”李笃明对记者说，“想不到他后面逢年过节都来拜访我们，送礼物。他这样破费，我们很不好意思。”
2018年以来，每年中秋节，黄练提都会带上月饼到乐业县城李笃明、李笃勇家，称呼他们为兄弟。李氏兄弟见黄练提如此诚恳厚道，也认了这门亲。李家有4兄弟，黄练提逢年过节都会来往，亲如一家。黄练提年纪大过李笃明，小于李家大哥李笃团，从此成为李家的“黄二哥”。
“若黄家有事，我们也去帮忙，像自家兄弟一样”
按照平寨村壮族习俗，嫁女儿，新婿家要送糯米大饼给岳父母的亲兄弟。今年9月初，黄练提准备嫁二女儿，便把糯米大饼送给李家4兄弟。
今年5月19日，李氏兄弟操办母亲丧事，黄练提一家都来帮忙，他披麻戴孝如亲儿子。出殡时，按照当地习俗，途中棺材底不能着地，逝者的儿子要弓身到棺材底背顶棺材走，黄练提那天跟李氏兄弟一样，背顶棺材跟着。“那天，黄二哥还叫来30多个兄弟来帮忙，帮了我们好大忙。”李笃勇说，“若黄家有事，我们也去帮忙，像自家兄弟一样！”
李笃明、李笃勇临危能齐心协力，出手救人于危难之中，获得地方政府的多次表彰与嘉奖。今年6月，他们获得第三届百色市道德模范“见义勇为”荣誉称号。
“感谢党与政府，我们救人不在乎什么，但得到表彰与奖励，十分高兴。”李笃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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