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翔、刘擎、许知远……教授学者频上综艺节目 出圈在曲高和寡与娱乐至死之间

南国早报 2021-03-01 13:50 大字

罗翔 刘擎 许知远

近日,有着作家、出版人等多重身份的许知远登上《吐槽大会》,凭借“有文化的吐槽”上了热搜。许知远综艺首秀带来的六分钟脱口秀里,“审美的褊狭是一种智力缺陷”“CP是一种未兑现的爱情”等金句在朋友圈刷屏。

越来越多知识分子的身影出现在综艺节目上,当他们将学术专长在“圈外”展现出来时,往往会产生一种“惊艳”的效果。

A

从不爱说话到口若悬河

2020年,最出人意料的出圈人物之一,应该就是罗翔。

2021年1月30日,B站UP主“罗翔说刑法”在百大UP主颁奖典礼上,获得了“年度最高人气”奖。罗翔的现实身份是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教授。截至发稿前,“罗翔说刑法”在B站上的粉丝超过1200万。

外界第一次认识罗翔是在2020年疫情开始时。由于学生宅家,老师被迫进入线上云讲课。在一众老师中,罗翔脱颖而出,其网红的潜质借助互联网的放大,成功“破圈”。2020年3月9日,罗翔在视频网站开设“罗翔说刑法”账号,发布首条视频后,成为该网站最快突破百万粉和千万粉的个人账号。因幽默诙谐、深入浅出的讲课方式,罗翔被网友称为“法律界的郭德纲”,成为最受网友欢迎的法律科普学者。

罗翔认为,大家喜欢看他的视频,也许是他的讲课触动了人们内心对公平和正义的向往。被问及是否担心会被过度娱乐化时,“我只能尽力做好自己,”罗翔表示,“在曲高和寡和娱乐至死之间寻找一种平衡。”

然而,谁都不会想到,现在面对镜头口若悬河的罗翔,曾经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在热门法律视频中打造了作恶多端的“法外狂徒”张三,罗翔在生活中并不是一个段子爱好者,反而有点“闷”。在《十三邀》,罗翔自曝小时候是结巴,特别怕在人面前说话。

而对于很多人而言,被罗翔圈粉,是因为他对案件的解读总是充满了人文关怀。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法律背后,一定是会有哲学基础,会有人性基础的。”有人曾统计过,罗翔有时会在课堂上用足足八分钟的时间去论证“正义是客观存在的”。这种道德话题不会在法律考试中出现,但却是罗翔非常重视与在意的。

《人民日报》发文夸赞罗翔:“理性而不失温度,感性而不失高度。”央视也邀他专访,专门拍了一组纪录片,企图发掘这个网红老师更深的一面。他在《十三邀》里说,人不可能影响跟自己无关的人,也出现了那句上热搜的话:“人要接受自己的有限性,做对的事情,然后接受事与愿违。”

B

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到“奇葩说达人”

“四十岁的时候如果还是理想主义者,那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这是刘擎在《奇葩说》里的一句名言,也是他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不难想象,这样一位来自华东师范大学的哲学教授,出现在一档热门辩论综艺节目中时,引来了多少熟悉的目光和更多陌生的期待。

往年的年初,刘擎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书桌前撰写着上一年度的西方思想评述。这份被学者陈嘉映称赞为国内没有第二个人能写出来的思想观察,是许多同仁守候的必读,充分印证着他在学界公认的才华和分量。但墙内开花不一定意味着墙外飘香,尤其是在娱乐工业全面占领媒介、学院体制愈发象牙塔化的当下。当《奇葩说》官宣刘擎作为新晋导师加盟时,一小圈人感到惊喜和期待,更多的人却一脸茫然——知乎上一道“如何看待《奇葩说》第七季请刘擎当导师?”的问题,很多回答的第一句都是:“没听说过这个人。”

对于刘擎自己而言,舞台倒不算是一方陌生的领地。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二十几岁的刘擎最初是以诗歌、演讲和戏剧闻名于上海文化圈的。他和几个朋友成立过一个名为“白蝙蝠”的剧社,进行着彼时最先锋的戏剧试验。1986年,在他们自编自导的四幕诗剧《生存还是毁灭》中,刘擎还亲自出演了其中的角色。至于辩论,他也早有接触。1990年元旦,一群朋友相聚在刘擎家里守岁,其中就有顾刚——1988年征战过国际大专辩论赛的复旦最佳辩手。

虽然这段文艺岁月随着刘擎出国留学成为了永远的青春回忆,却在他心里根植下了对公共生活的持续观察、思考与关怀。而且昔日的经验很快就在这个“文字跟语言被运用得非常厉害的舞台”上发挥出了作用,仅仅第二期节目,他便靠着和薛兆丰的一场即兴辩论,无心插柳地成功圈粉。

几期节目播出之后,观众迅速被刘擎通俗易懂与理想温度的哲学观点所吸引。在某问答平台上,许多人在讨论《奇葩说》第七季因为出现了刘擎教授而带来更多惊喜。为什么没什么综艺天赋,又不搞笑的刘擎教授这么受欢迎?答案或许就是,理想主义者永不过时。

C

在逆潮流与顺潮流之间做“风险对冲”

象牙塔中的知识分子纷纷拥抱大众娱乐,并不断发声成为学术网红,带动书籍、网课的热卖,构成了互联网知识热潮。2020年,有近1亿用户在B站观看知识类视频,相当于同年高考人数的9倍。没有养分的大众娱乐节目想要在知识付费时代留住观众,变得越来越难。

去年2月,刘擎第一次投身知识付费,在“得到”开讲《西方现代思想》。到去年4月1日结课时,只有2万用户订阅。等到《奇葩说》播出,用户数量也才超过6万。在动辄过亿的直播、千万点击的短视频面前,这个数字实在微乎其微,即使比起拥有着52万用户的《薛兆丰的经济学课》也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刘擎对此却保持着自己的乐观,他清楚在不损失知识尊严的前提下,自己永远也不会成为所谓爆款,但再小的受众比例也是一部分市场,并且存在仍可争取的空间,就算只多一个人,也是多种下了一粒种子。“我们如果不去做的话,只是满足了孤芳自傲的自满。如果所有的学者都关起来,那这个公共空间可能质量会更差。”

而对知识分子来说,内心多少有这样一份迈向接地气,打开分享的渴望在,也给沉迷于商业文化的大众带来一些“遥远的声音”。许知远在《十三邀》同名书自序中说:“我多少期待借助这种(娱乐界)的影响力,对知识分子日渐边缘的趋势作出某种报复。”

在“吐槽大会”上,许知远说:“《十三邀》是逆潮流,《吐槽大会》是顺潮流,我两个都上一上,做个风险对冲。”他还不忘给自己最看重的近著《青年变革者:梁启超1873—1898》“带货”。有人曾问许知远,如果回到那个时代,他更像哪一个人。没有犹豫,许知远说:我会成为那个时代的梁启超。

据《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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