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源逍

柳州晚报 2018-03-02 12:26 大字

□卢涛

假如能够穿越千年,古代的元宵夜应该是这样:

早早被热闹唤醒的月亮含情而笑,低头附身看着地上华夏人间。黑夜中各式各样的元宵花灯也早被排列在春风里,招摇着身姿,照亮了整个夜空。火树银花,锣鼓素琴,霓虹流波,粉香华服,翠饰玉镯。络绎不绝的人潮中,镶嵌了观灯的人,翻滚着团圆的汤圆,也藏着难言的情。

正月里的这一天,是满怀希望的一天,是期待收成的一天,是许下心愿的一天。即使家贫如洗、壮志未酬、身处他乡、形单影只,也可以从他人的团聚中看到自己的渴望。

元,意为“圆”。宵,即是夜。这一年第一个月圆之夜,便是一个传承古今的中国传统文化符号。

宵总是伴随着故事的。

欧阳修那首《生查子·元夕》: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人生最怕的是和过去做对比,一对比,往往就要比出遗憾来。去年元夜与我“人约黄昏后”的那个人,如今在哪里?她会散落在哪个天涯?哪怕灯火依旧,春意仍醇,不见了伊人熟悉的身影,我只能空借袖子上那滴落的清泪,去思念曾经的过往。

欧阳修用他那蒙太奇般的诗笔,给人们描绘了两幅冲击力极强的对比画面,实在催人泪下。古人的时空里,通常要装载着躲不了的战乱天灾、避不了的升迁贬谪,加之交通不便利,即便看上去最普通的离别,都是人心上最难熬的痛。有些人此时一别,便是永远。每个人心中,是不是都会有一个瞬间,是会“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我曾写过“花亦是此花,人已非故人”,恐怕便是这样的无奈吧。

纳兰性德的那句“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他记忆里与妻子之间最普通的相处日常,在失去之后变得格外清晰生动起来。如果回忆是一座坚固无比的城池,我相信纳兰一定会愿意用毕生的寿命去换取回忆的完整无缺。我知道在最初的一年多时间,纳兰在双林禅院里打坐抄经,他用这平静得没有悲欢喜怒的方式来平息自己的伤痛。佛灯明灭,梵音婉转,一部《楞伽经》不知抄过多少遍。“佛说楞伽好,年来自署名。几曾忘夙慧,早已悟他生”。祈求佛祖给予慈悲力量的纳兰干脆给自己起了一个别号:楞伽山人。

人之名,有时是人之心,人之性,人之行。爱情、青春、梦想,几乎每一样我们心中所钟意之事,都会随风而去,最后只留下触摸不到的背影。

若是一定要爱入肌理、痛彻心扉才能懂得珍惜当下的道理,我愿天下人都不要有这样的时候。心性驽钝有时候是一种天生的解脱。

去年,中国诗词大会引发全民话题。横空出世的16岁冠军武艺姝,成为新一代国民偶像。撇开背诵诗词是素质教育还是技术教育不谈,单从让更多的人关注诗词的角度来看,这个节目确实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今年开春,一首孤独了300年的小诗又刷爆了朋友圈: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苔》·清·袁枚

即使我们拥有的不多,也可以像牡丹一样绽放。

我坚信,中国人的骨子里是奔腾着诗歌的血液的,它只是需要适当的按钮去点燃引爆那似乎被隐藏的诗词基因。

古人的悲欢离合,从来不曾遥远。肆意喧嚣的当今现实,也同样上演未经排练的生命戏剧。我们不忍悲,不忍别离,不忍以一己之力去抵抗时间流转,不忍烟波浩渺之处只留下孤单的自己。

所以,在拥有的时候,我们不妨回望诗意,学会活在更真实的当下。既然,即将遭遇的一切不能被生活一一预测,何不更豁达,更平和,更坦然?

千年以前的元宵夜,在荒芜贫瘠的密州大地,一位刚刚从江南杭州调任的叫做苏轼的贬官,在《蝶恋花·密州上元》里写下了“火冷灯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旁人只看到了这里远不如杭州的稀疏冷清,是否忘记看到那雪夜孕育的希望?

瑞雪兆丰年,人生的寒冬终将会过去。

元是源,是开始;宵为逍,是逍遥。

元宵,源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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