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站二十年之惊变
□肖燕辉
从成都平原往东南而行,翻过龙泉山脉大约九十多公里的地方,座落着一座安逸的小城——资阳,别称“雁城”,与湖南省衡阳市有着异城同名之妙。
衡阳市之所以别名“雁城”,是因为南岳七十二峰之回雁峰,正好坐落于此。古时大雁南飞过冬,每到此处便不再南飞,于是衡阳得名为“雁城”。唐代王勃《滕王阁序》中曾有“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之句;宋代范仲淹也曾诗云:“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由此可见,衡阳这座古城与大雁甚有渊源。
资阳之所以叫“雁城”,也与大雁有关。史载资阳地域在数万年前已有人类活动,由于长期地广人稀,导致江流溪涧铁芭茅丛生,环境幽静,水草丰茂,觅食方便,于是便成为大雁等候鸟迁徙的中途站,久而久之,沱江资阳段便得名为“雁江”,资阳城便别称为“雁城”。在《四川通志》曾有记载:沱江在资阳县东一里,自简州流入,谓之雁江。
不过,这些都不用再多讲了。我要讲的主角,是一个叫侯家坪的火车站。这个雁江边的小站位于老成渝铁路线上,在资阳城往南约十公里处。因为这个小站,人们把小站周边的区域也一并称为“侯家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交通还不像现在这般便利,小站几乎是当地人通往外界的唯一要塞。在那个物质极不充盈的年代,年少的父辈们沿着铁路捡碳花儿(内燃机车时代,火车靠烧煤提供动力,煤炭不充分燃烧产生的碳渣被称作碳花儿,人们捡回去还可以用来燃烧取暖做饭)、挑氨水、捡狗屎,只为挣那点可怜的工分,希望填饱家人的肚子。他们中也有人从小站出发,坐上绿皮火车终日穿梭于成渝两地,靠卖炒花生换取微薄收入养家糊口。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小站才终于迎来爆炸式的繁盛。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物质生活还远不如现在丰富,乡村集市承担了大部分的日常商品流通。一般的集市、场镇都是隔日逢一次场,而侯家坪却是天天都逢场,被称为“百日场”。那时,每天上午从四面八方来赶集的人把整个集市挤得水泄不通,各种叫卖声、讨价声、说笑声不绝于耳。周边农民把自家种的菜、养的鸡和积存的鸡鸭蛋拿到市场上卖,再换回油盐酱醋;附近工厂里的工人、学校的教师、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喜欢到市场上购买新鲜的蔬菜和蛋禽……于是,小小的集市便完成了简易的商品流通。
后来,由于外出求学,我离开了家乡侯家坪。每次只能等到春节回家过年,才能再次目睹小站市集的繁华与热闹。四川是农业大省,也是劳务输出大省,然而无论走出去多远,故土始终难离,一到逢年过节,外出求学和谋职的人们便纷纷如南归的大雁般回到这片生养自己的故土——于是,侯家坪火车站会变得比平日繁华些、喧闹些、欢声笑语多些,商品也更加琳琅满目。
时代像一辆巨大的压路机,让小站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就经历了沧海桑田般的变化。城镇化、工业化的号角吹响,周围高山被推平、深谷被填平……安宁的村庄变成一座座林立的厂房和高楼,除了铁路沿线和小站依稀仍是当年模样,周围的一切早已难寻往日痕迹,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巨大变化。小站背后的集市尚在,只是早已物是人非,看了让人徒增历史底色与现代进程相对照的强烈感伤:那一排排低矮的屋檐、一根根木棍撑着的灰色遮雨布、一个个或虚掩或关闭的店门都冷冷地呆滞着。整个街道都见不到几个人,往日被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面杂草丛生……这一切都让人感觉这里已经出奇地安静、孤寂和萧条。
这只是川东南一个普通的乡村集市,因铁路小站汇聚人气而建,也终因铁路小站人气尽散而颓废。随着一辆辆绿皮火车退出历史舞台,中国逐渐迈入高铁时代,人流大量涌进城市,新兴电商兴起让人足不出户就能购遍全球,这样普普通通的乡村集市,一天天淡出人们的视线,宁静于历史的尘埃,只是那份怀旧的情愫却逐渐在人们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并日益疯长……
小站二十年的惊变,自然会引发人们略带惆怅的沧桑感,但变迁带给我们更多的是充满愉悦的成就感,我们理所应当为此而欢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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