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路的敲棋声

□龚大烈

乐至县城的池南路，顾名思义，“池”指天池镇的“天池公园”，池南路位于天池公园的南面。

顺着天池公园向南走的路口，左边就是县城东小学。城东小学已走过百年风雨，是四川省首批重点小学。学校环境优美，教学设施齐备，校园文化底蕴深厚。城东小学的斜对面，是乐至县广播电视台。高高的转播塔直指蓝天，向世界传导着乐至人的声音和形象。

池南路依然是几十年前修的水泥路，经过多年的风霜雨雪，已由以前的黄金路沦落成了坑坑洼洼的摇篮路。若要问为啥没改修呢？个中缘由一言难尽，暂且不提。

县档案馆就在这条路中段。进大门右边有一个小假山水池，假山显得苍老，水池的水碧绿冷幽，宽宽的水池台上摆着几个大花坛，花坛里没有种上玫瑰花、栀子花之类的，而是种上了川中小辣椒，红红的辣椒倒映池中，为陈年的池子增添了亮色。最有名的是池子的一个角落，伫立着几棵柏树、香樟、黄檞兰、法国梧桐等，虽然相貌不同，但彼此相扶相依，和谐共生。不知道那棵黄檞兰的树龄有多久，但见褐色的树干上长着厚厚的青苔，像是量身定做的一件加绒绿外套，让自己越活越年轻。高高的香樟树下，搭了一个简易的小棚，棚子下边摆放了四张小石桌及四个象棋盘。可别小看了这个弹丸之地，却是乐至人街头象棋的最高殿堂。

一年三百六十天，乐至象棋业余高手都会聚集此地，敲棋声铿锵悦耳。常见的下棋人只有两桌四人，而观战的棋迷大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密密地围着。不管哪一方，似乎每一步棋落子，都会有七八种声音，或赞同、或叹息，或叫好、或劝阻，或点头、或摆手，或大笑、或皱眉等等，当然，也有默默看着不吱声的。事实上，观战者比棋手承受的心理压力更多更大，明明自己看出了一着妙手，而下棋的人偏偏不予理睬，真是气煞老夫也，你就只好站在一边吹胡子干瞪眼去吧。至于手指乱颤，嘴唇哆嗦，唾沫飞溅，那是常态，甚至有人气得转背离去，可是不一会儿功夫，又像中了魔似地折回来，又忍不住指手划脚了。

因为是一条老街，池南路的楼层并不高挺，最多就是三四层，而临街的门面，有的只有一层。这里多是做小买卖的，门头林立，什么杂货铺、蔬菜店、理发馆、土产店、茶叶铺等老百姓日用品都有，也有锅盔、麻饼、小酒馆等。一个小小的豆腐摊点常年顽强地屹立于街角处，即使下雨天，那些喜好这一口的人们也会在此，买到新鲜出锅的豆腐。这种味道乐至人吃不够。

下雨天你也守在这儿呀？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天，我忍不住问道。

人家等着要吃这个都嘛。豆腐老板的语气充满无奈，脸上却挂着满满的自豪：谁叫咱的豆腐做得这么地道呢？！

我去过泉州，中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第一站，那里的一条老街，依然保持了元朝时期的风貌，街道、楼层、铺面、关公庙、古戏台等至今仍焕发着当年的魅力。据说几年以前，县政府打算改造池南路，将其打造成乐至县城的“春熙路”，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搁浅。

池南路改造与否，留下的是我们对城市建设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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