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艎东下兴悠哉,小住危栏把一杯(二) “诗酒”系列之

川江都市报 2020-06-23 00:52 大字

楼下沄沄内江水

◎董洪良 ◎川江都市报记者 汤骏

酒城泸州,地处川南,长沱二江在此交汇而闻名。这里,是世界上最适合酿造蒸馏酒的地方之一,也是中国酿酒史最长的城市之一。

美酒佳酿与舟楫之利,吸引四面八方的文人墨客驻足,留下了不少动人诗篇。泸州的酒,演绎出了状元杨慎浊酒相逢、诗仙太白夜发清溪、东坡居士赞叹佳酿、山谷道人泼墨江阳等千古佳话。

于是,“一诗一酒”相融酿造的“诗酒文化”,正成为泸州这座城市最亮丽的名片,也让这座城市迸发出新的生命力!在泸州本土学者董洪良的口述中,“诗酒文化”的独特魅力,需要每一个人沉下心来,去细细玩味。

晁公武在绍兴的时候,官为监察御史、知恭州、荥州、合州,迁四川安抚制置使、兴元府知府、成都知府等职。绍兴十七年知恭州(今重庆),又知荣州(今四川荣县)、合州(今重庆合川)、泸州(今四川泸州)。乾道七年(1171年)回京师,以敷文阁直学士、左朝仪大夫除临安府少尹,官至吏部侍郎。有良吏之目,官累礼部侍郎。他撰写的《郡斋读书志》二十卷是史学家、文学家必读的目录学之书,可惜诗文多已散佚。他将“水云亭”改建成“南定楼”,是期盼宋朝有朝一日可以北伐中原,收复失地,以还故都之祈愿。其中的层层深意,在他的《南定楼》一诗中便可窥斑见豹:

水接荆门陆控秦,卧龙陈迹久犹新。

剑关驿外青山旧,锦里祠边碧草春。

更筑飞楼瞰泸水,拟将遗恨问洪钧。

南方已定虽饶富,北望中原正惨神。

是时,在晁公武改建南定楼(即1162年)时,时年36岁,任徽州司户参军的范成大前往临安,监管太平惠民和剂局。当然,在充任向金祈请的国信使并于乾道七年(1171年)回国后的范成大,与同样回到京师的晁公武之间肯定有所交集,只是晁公武以敷文阁直学士、左朝仪大夫除临安府少尹,他则以集英殿修撰出知静江府(即“广西桂林”)兼广西经略安抚使(即“南宅交广”之行)。在任上,范成大更是大厘盐政、奖士类、修古迹,忙得算是不亦乐乎。但是,就目前资料所了解来看,晁、范二人在朝堂之上及个人私下的交集史料少之又少,史不见传。但无论如何,在经历了被诬陷逾越等级遭罢职、起草张说制书,并扣留命令和上疏劝告,致使外调等宦海沉浮后,登临南定楼的范成大,对朝廷之事早已不便随便建议和评说了。当然,这是后话。

令人遗憾的是,当时宋高宗基于皇权和政治等诸多因素考虑,宁肯向金国跪拜称臣,图求苟且偷安,也不愿把徽、钦两位皇帝接回来。因为在高宗看来,如果徽、钦二帝中的其中任何一人回京,他这皇帝自然当不成了。所以,晁公武内心期盼的宋王朝有朝一日能够北伐中原、收复失地和还我故都的愿望,也就一水成空了。

几十年过去后,权四川制置使的范成大迫于朝廷压力,刚把自己的一位属下、爱国诗人陆游免职,自然明白庙堂高深和圣意难测。所以,在登临南定楼时,自然不能够再重提晁公之语了。故而,只借诗句感叹南定楼前的滔滔江水和朝廷的江山危重和风雨飘摇。范成大以独特的手法,将江河与泸州美酒相结合而融为一体,在南定楼上兴致悠哉的状态下“把一杯”,同时,“楼下沄沄内江水”又写出了南定楼绝佳的地理位置与醉人的名胜风景。诗中,“小住”即很短,“归艎”的艎看似说舟,实则不然;“危栏”一词,估计也非就物实说而谈南定楼,其“危”倒颇似家国之危;“沄沄”之语,既说水流汹涌之貌,又喻江水纷繁、纷乱和像流水一样迅速消逝之意;尤其是最末一句的“明朝同入大江来”,可谓是既言未言,点到即止。但难以说清道明的是,谁能明白此时范成大内心的惶惑、迷茫和对家国情状的哀痛和怒其不争呢?

俗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待到了合江,在短暂停留后,范成大不得不与谭德称、杨商卿父子作别。此时,想起与好友两年多的朝夕相处,千万种离愁别绪涌上心头,范成大只有用随身携带之手扇,题诗相赠予好友。

在写给谭德称的诗作《合江题谭德称扇留别》中,范成大记云:

蛮风吹雨瘴江肥,短草荒山鸟不飞。

尽是泸雨肠断句,而今分与故人归。

对诸多好友的潜力相送,范成大则又以《发合江数里寄杨商卿诸公》感怀记之,并深情相赠:

临分满意说离愁,草草无言只泪流。

船尾竹林遮县市,故人犹自立沙头。

此两首诗歌,均收录在《石湖诗集》中,流之千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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