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森与广安花园
□陈杰杰 文/图
民国时期，四川军阀杨森有两个特殊的爱好为世人熟知，一是娶妻妾12人，生有43个儿女；第二就是在各地修建了众多的公馆别墅。
作为新派军阀，杨森在争权夺地的战争之余，特别热衷于大规模的社会建设活动，凡是其驻防或主政过的地方，如泸州、万州、成都、贵州、重庆等地都留下了他修建基础设施或公共场馆等事迹。广安是杨森的家乡，自然是他的重点建设范围。1931年杨森驻防广安后，为了接待各方政客，树立新风，进行“改良县政”，在四年时间里，开展了一系列的建设工程，如修筑广安至代市、广安至罗渡、广安至花园、龙台至花桥等公路以及城关的北仓路、环城路等；新辟城北公共体育场，扩建广安电厂，整修和扩充县城道路；开辟“花园”“北园”“南园”等游览园地，修建“市民会堂”“广厦”（作20军贵宾招待所）和他的公馆“涵虚山庄”。其中除“涵虚山庄”等纯属供他个人享乐以外，许多项目对后来广安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客观上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
在杨森众多的市政建设项目中，广安花园无疑是最出色的一处。1931年6月，杨森将广安县城北5公里外渠江西岸的明代户部尚书王德完的世业王家花园买回，又征购附近农民耕地，广植奇花异草和果木，扩建为近300亩面积的大型傍山梯形园林，名曰“花园”，后人也称为“杨森花园”。花园背依天然石岩，大门两侧立有三棱形石柱，进门正中的巨石雕塑成三层莲花台。向上走为两条南北分向的石径，上至80米处的第一级石岩，有摩崖题刻“金螺泉”，其下有清泉从石缝涌出，水甘洌可口，终年不竭。紧靠题刻的右上方岩壁上，镌刻“云根寒冽”四个楷书大字，系明代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广安知州伍思韶所书。右侧有一龛明代塑造的华严三圣佛及弟子的摩崖造像。往右后一独立的高岩上，刻有“欣赏自然”四个直书大字，左下角小字落款“夏炯敬题”。向上穿过竹林是第二级石岩，右方有天然洞穴，名为“希泉洞”，左侧隶书小字为：“此地为汉王平将军、殳明王德完尚书故园。将相所居，后先辉映，因以两公号名，沿曰子均、曰希泉。志弗谖也。杨森志，张叙衔书。”左上方正中又一天然岩洞，洞额镂空浮雕一龙头，泉水从龙口流出。绕小径而上后岩，是花园的最高点，这里原为一处观音庙，杨森将庙重新修整，增置铜佛三尊。左尽头处又有一天然石洞，洞额镌有“子均洞”三个隶书大字，右侧小字为“汉将军王平故里”。杨森命人在悬岩上开凿两大石室，中置石桌石凳和棋盘，供游人休息对弈之用。下石室内刻有前清遗老荣县人赵熙题写歌颂杨森的诗词，采用优质石材刻成，用水泥嵌入石室壁上。在石岩的右后悬崖上，镌有吴佩孚于“中华民国二十年嗀旦”题写的“夷险从心”四个大字，每字1米见方，其下为一龛观音摩崖造像。在后山西侧南壁最高岩石上，是1931年“九一八”事变时杨森题写的“惕励忧勤”四个直径为1米的楷书大字，左下角为两行直径25厘米的直书小字：“大中华民国二十九年九月十八日晚，日本以暴力强占东三省，举国义愤，誓为雪耻，奉此四字，与众共勉。”杨森酷爱养鸽，在花园的后山石崖上，让人凿了几十个方形石洞，曾养有百余只白鸽，派专人训练和饲养管理，游人经常可见数十只白鸽在空中翻飞，给这一景点增添了不少情趣。园内还曾建有篮球场和网球场，创办过花园图书馆、无息借贷局和平民夜校等便民设施。前面渠江，是天然游泳池，杨森携家眷常在此游泳。在公园门口竖立的三棱石柱上，刻有晓喻游人的碑文：“杨森说，这园林，任何人皆可入内，游憩、打网球……但是，赌博、酗酒、狎妓等，概不允许。”整个林园建造历时两年完成，聘有专门园艺师和技工养护管理，园内悬崖峭壁，怪石横生，树木参天，花艳泉甘，曲径通幽，风景别致，环境分外幽静，令人心旷神怡，有“跨骑九龙朝虎啸，头嵌玛瑙踏金泉”之美誉。花园建成后成为广安人游憩的绝佳去处，外地来广安的政要、名流无不流连忘返于其中，歌之咏之，北洋儒帅吴佩孚的“夷险从心”题刻即在此游玩期间题写，合江名儒汪海如有《题广安花园七律八首》，专门描写其中景物。1939年10月，为避日机轰炸，广安县政府曾迁花园办公。
广安花园是广安市历史文化积淀最深厚的遗址，从三国大将王平故里，到明户部尚书王德完故居，再到叱咤风云的抗日将领杨森花园，这里出将入相，是文人也是武将的栖息地，是高官也是平民的游览园。在广安，哪里还能找得到第二个如花园一般承载着1800多年广安历史文化积淀的名胜古迹呢？
当我们今天再去看花园时，心情却无比沉重，这里怎会如此破败不堪？由于长期无人管理，花园已是荆棘密布，苔藓遍地，不知内情的人很可能以为是误入了一片荒野丛林。一些树竹被砍去，园地胡乱地被开垦种植，造像被油漆重塑。在一片荒凉衰败之中，只有那些历历在目的摩崖题刻依旧清晰可见，发人深省，给人以一种坚不可摧的气势，这种气势是王平、杨森、夏炯、吴佩孚作为军人的一种爱国热忱和骨气，也是尚书王德完为民请命的一种家国情怀和节操。
根据杨森的主要活动地，笔者搜罗了现存杨森在其他各地公馆、公园情况。汉口杨森公馆，又名杨森花园，列为武汉市优秀历史建筑；万州杨森公馆，列为重庆市二级优秀近现代建筑；重庆歌乐山杨森公馆，又称“渝舍”“谷芳山庄”（杨森三姨太名刘谷芳），是重庆市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上海杨森公馆已开辟为热门旅游景点；泸州杨森公馆，又名“泸庐”，现为著名“酒城宾馆”。位于广安城北涵虚园的杨森公馆“涵虚山庄”，是杨森及其家属在广安的居住地，集建筑与园林于一体，其规模及豪华程度远比其他地方几处恢弘壮观，可惜的是在解放时被拆除殆尽。幸运的是广安的杨森花园还在，然而它却是破败的、荒芜的，与其他各地杨森花园、公馆保护利用与旅游热度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能不令人唏嘘。
杨森虽有军阀落后的一面，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位对中国抗战做出了积极贡献的抗日爱国高级将领，也是民国时期广安最著名的历史人物，曾为家乡广安及其他地区的城市建设和社会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期待广安花园能够尽快得到修整开放，因为这不仅是保护名胜古迹，更能让人们时刻铭记历史，不忘先辈遗志，真正造福广安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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