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诗的名义让文字开出花朵 访作家梁积林
梁积林作品
梁积林
甘肃山丹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理事、张掖市作家协会主席。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甘肃诗歌八骏”之一。参加过诗刊社第二十一届青春诗会和第九届青春回眸诗会。著有多部诗歌、小说作品集。长篇小说《付楼镇》入选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梦”主题重点扶持项目。长诗集《河西走廊诗篇》入选“一带一路”作品百部精品图书。获黎巴嫩国际文学奖、方志敏文学奖、中华宝石文学奖、黄河文学奖、敦煌文艺奖、《飞天》十年文学奖、中国小说年度奖等多种奖项。作品被翻译成英、韩、阿等多种文字。
意象派大师庞德曾说:“一位诗人,一生中能创造出一个独特的生动的意象,就可称之为大师。”,作家梁积林则用颇具哲学意味的语言告诉记者他对文学的认识:“每个词语都是一把生锈了的铜锁子,需要我们用洁净的心灵去打磨、开启,才能看到灵性的澄明和干净。不要轻贱了一些细微的东西,也许雪后的早晨,场院里草垛上的一抹鸟爪印就是开启文学之门的钥匙。”
从小就对文学有着浓厚兴趣的梁积林于1988年考入了甘肃省煤炭工业学校。梁积林回忆:“记得我们学校对面的平川区政府的宣传部编印着一份名叫《花蕾》的纯文学小报。当时《花蕾》报的主编,就借住在我们学校的学生楼。有天下午,我到他宿舍玩,他的房间桌子上堆满了刚刚印出来的《花蕾》报。扑鼻的油墨香味,吸引了我,我不由自主地翻了起来。他看到我对报纸感兴趣,就问,你喜欢写作吗?那是肯定的了,我自然地回答他。他说,不管你以前写没写过,喜欢和写是两码事,你现在试着写写,小说、诗歌、散文都行。”回到自己宿舍的梁积林久久不能平静,开始尝试着写了几句就交给了那个编辑。梁积林说:“交给他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水平有限,不会有那么幸运的事发生在我身上。记得那是1989年元旦的那天,我们放假,他突然到我们宿舍,说,积林,你过来一下。我跟他到他的房间里,他拿出一张报纸递给我,说,你的诗《舞场上》我给你发表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文字变成了铅字,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就捧在我的手中,当时的那个激动可想而知……”
就是那次的激励,使梁积林一下痴迷上了诗歌。同时接管了学校的“百草园”文学社,主编文学校报《百草园》。他说,“在校期间,我代表文学社参加了《星星诗刊》‘新星’都江堰诗会。我们文学社也被收录进《中国校园文学社团录》。陆续,社员作品在《星星诗刊》和《飞天》上发表。这个校报也许在专业人士中并不起眼,但却是我文学梦的摇篮,从此,我便一发不可收拾。”
2001年,《诗刊》副主编李小雨在山丹举行了一个诗歌讲座,她在整个讲座中就讲的是梁积林发表在《焉支山》笔会专刊上的那一组诗(三十七首),而重点讲的是其中的《马场夜》和《峡口村》这两首诗。她说:“运用了许多独特的视角和手法,把西部边地风景和疼痛展示给了大家。”后来那组诗多数都在《诗刊》《飞天》《星星》《扬子江诗刊》等刊物上陆续发表了,这对梁积林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俄罗斯当代诗人库普扬诺夫认为:“诗是自然的,就象一间屋子需要一扇窗户,但它又是经过选择和人工打磨的,就如同窗户需要安装相匹配的玻璃,它像纷繁复杂的世界一样充满了偶然性,却又拥有自己的规律,仿佛隐藏在日出和日落之连接处的一个点,安静呈现着科学般地精确。”那么对梁积林来说,诗是什么?或者说什么是诗?通过多年对诗的打磨,梁积林认为:“诗是人与自然或在自然界与生存环境的关系的揭示。这是就观察与发现,并以意象的组合把人和自然的关系相互渗透在了一个集合体里。一个好的意象的发现并巧妙地组合,是一种奇特的神迹,但也是一个非常难遇的事情。意象是诗的细胞,是诗的具体元素。正如光有一大堆砖瓦不能称为楼房,为完成诗的建构,就必须对意象进行神性的组合。运用修辞手法是拓展意象,幽远意境。”
说着,梁积林给记者分享了一首他的诗《山中:正午的神》。
“那是一排排羊圈,那是一个凿水的人/一排排神的脚印在深山中/羊咳嗽,羊搭蓬,/一只黄鹰扑住了一只小鸟似乎一次部落之争。那么/那些塔塔儿人呢;那些蔑儿乞人呢;那些畏吾儿人呢/大片的丹霞丘陵,仿若驻扎了很久的蒙古大营/我突然就想起了你,想起了当世的一句低语/像是那只看我的羊突然撩起的眼皮……”梁积林说:“其实是‘正午的神,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偷觑’。这首诗的灵感来源于有一次我去平山湖,那时正是正午,有一群羊在那挤了堆搭了凉篷,走到跟前时,突然有一只羊,幅度不大地抬了一下头,并撩了一下眼皮,就那么瞬间的可以说是一抹,那眼神,让人非常地刺疼,那种感觉仿佛就是神给了我一个偷觑。”
好的诗歌必须是自己独立的思考和独特的手法,是技艺与技巧并存的。梁积林独具匠心地说:“技艺是你能从其它诗歌中学到的东西,是制作的手艺。而技巧是自我创新,与自己内心对应的新奇。是它推动着诗歌的发展。比如,第一个把落日比喻成铜锣的一定是他内心的律动后,产生了一声终了了的回响,而对应出了,鸣金收兵的感觉,最终产生了一段时间的终结。而第二个把落日比喻成铜锣,他只是学习了别人的一个好的比喻,产生了共鸣而已。可能正如希默斯·希尼说的,技巧,不仅关系到诗人处理文字的方式,他对音步、节奏和语言结构的安排,关系到他对生活态度的定义。技巧运用好了,可以把一句话的含意放大,比如‘火车像一根针,穿过落日’,我们现在看到的不仅仅是火车,也不仅仅是落日,他是一个故事,随着读诗人的感受而无限扩展着,衬托出了人生的意义和更庞大的画外之音。尤其是此在与彼在这两个抽象的哲学术语所暗指的具体事件,将写作者的位置标示出来。”
2003年,《诗刊》社梅绍静跟梁积林约稿,在《诗刊》重头栏目“每月诗星”推荐了他。2005年,梁积林又被邀请参加了《诗刊》社第二十一届青春诗会。在青春诗会期间,梁积林和他的辅导老师周所同探讨了对诗歌的理解。梁积林说:“我向周老师求教了许多。他说诗,不但要有意味,还要有意义。归属起来有四美,即:形式美,形象美,情感美,意蕴美。前两者是表现美,后两者是内涵美,而通过语言美和意境美通贯全诗。周老师的分享让我醍醐灌顶。”
近几年,梁积林在专注于诗歌创作的同时,也热衷上了小说的创作。自小说处女作《月亮像绳圈吗戒指》在《飞天》发表后,他相继在《山花》《红岩》《阳光》《地火》《石油文学》等刊物发表了数十篇中短小说,并于2016年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寻找道尔基》,长篇小说《付楼镇》也得到了中国作家协会重点项目扶持。2019年,他的短篇小说《刀郎羊》在《人民文学》第三期发表后,引起了各方关注。小说以朴实的语气叙述了“二舅”在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因为刀郎羊而经历的一系列事情,把西北的苍茫和冷寂的氛围成功地营造出来,向读者展示了西北风俗民情以及由此而生发出的作者对生命的感触。《刀郎羊》中的宽阔的时空对话和对风俗民情的描写以及作者对生命无常的思考,共同构成了小说苍茫辽阔的意境和凝实厚重的叙述,轻灵的画面和朴实的语言被揉进了那个挂在羊房子墙上的酒别子里,酿成了一壶浓烈的酒,令人回味无穷,其独特的艺术魅力由此而生。
纵观梁积林的作品,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位地域观念较强的作家,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西边边地的自然风光和风俗民情。这么多年来,梁积林一直以一种坚定的信念坚守着西部诗歌的写作和创新。梁积林说:“现在的创作我刻意回避了大众化的写作,想要以诗的名义让普通的文字开出花朵。”于是他创作了一批属于他自己独特风格的诗歌。梁积林把最近几年写作的近200首诗整理,辑为了一本新诗集,起名为《把你的马拴在杨树桩上》。
访谈到尾声,梁积林感慨地说:“作者在人格与语言的修炼中,只能更加虔诚地敬畏生命和大地。一个词可以是一次心跳,可以是一声蝉鸣,也可以是一个涟漪放大了的寂静……可以把一次辉煌的落日置换成一个印在大地契约上的一个指纹。作者的本能就在于不断的发现,并将其提练,注入自我的灵魂,以独特的想像锤铸成器,甚至磨砺如同钢针,扎入阅读者的某个穴位,使之颤栗。”
兰州日报社全媒体记者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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