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光阴里的花 □吴晓明
在水草丰美的张掖这片土地上,在芦花飘香的这一隅天空下,晋商会馆就是秋日里盛开的一朵芦花,冬日里飞扬的一朵雪花,也是盛开在光阴里的一朵永不凋谢的岁月的雕花。安静中有几分苍凉的味道,沧桑中又透着一种久远的气息。
走进山西会馆的那一天,我站在小院里四处张望,整个小院的建筑起伏开阖,疏密相间。错落有致的院落像是一朵迎风盛开的雕花,三百年的光阴像是一只梁间的燕子扇动着羽翼飞走了,却把灵魂的窝巢搭建在屋檐下。时光无法回溯,可是岁月似乎可以静止。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岁月优雅的脚步从我的身边匆忙走过,历史芬芳的气息氤氲在我的气息里。在纷纷扰扰的光阴里我蹀躞而行,似乎远去的时光给我打掩护,我可以在旧时光里放飞我的思绪,让我的眼神迁延着思绪蔓延。
院落的建筑沿一条轴线依次排列着,如山门,戏台(上下两层,上为台,下为通道),看台(上为台,下为廊),牌楼,钟鼓楼,大殿,后楼等。整个小院造型奇特,威严凝重。殿宇楼阁,庭院花木,建筑绚丽多彩。尤其是精美的木雕、石雕、彩绘、泥塑,遍布全馆,交相辉映。
我的眼神触碰的地方,似乎能听到岁月的交锋。三百年前的驼队远去了,听不到驼铃声声了;三百年前的商旅远去了,听不到马蹄嘚嘚了。
站在空旷的小院里,内心泛着忧伤,这里,多少脚印被脚印所覆盖,多少声音被声音所淹没,多少记忆被记忆掩埋。
院子里挂着一条长长的绳子,上面挂满了祈福带,醒目的色彩就承载着太多具体的心愿。这座古城何尝不是夹在岁月的书中的一枚柔软书签,像是一首典雅的诗和着时代的旋律在岁月里穿行。
我的目光触碰着那些砖雕,每幅砖雕的面积约四平方米,以若干方砖拼接雕刻。内容分别为:“三阳开泰”“福天富地”“龙吐宝珠”“鹿鹤同春”,祈愿良好开始,寓意富贵长寿,每幅砖雕有龙、虎、蝙蝠、羊、鹤、鹿等吉祥动物,瑞兽与榕树、兰草、茂竹、水仙、灵芝、梅花等瑞草组成,并间以灵石、祥云、日月海水,以谐音、象征的手法构成美好的祝词及画面。线条粗放简练,刀法古朴浑厚。
看着那些精美的砖雕,我似乎看到了开在青砖上的岁月的花,永不枯萎,永不凋谢,时间就以这样的方式定格了。我摸摸那些青砖,那些瑞草在手心里绽放,那些吉祥物在我的掌心里奔跑,我听到了岁月呼啸而过。青砖无声地替我们看守那些远去的过往。砖雕就像是一朵开在光阴里的花,无所谓绽放,无所谓凋零。在岁月的风雨中依旧灿然绽放,在时光的洪流中依然美艳如初。
我的目光绕过草木和鸟兽,我看到墙壁上的彩绘,时光的刻刀剥蚀着它的肌肤,岁月的风雨会黯淡了色彩,那些斑驳的色彩曾经是如何绚丽地绽放在泥土之上,如今我们似乎看到了岁月的破绽,时光露出的蛛丝马迹。
而今能和岁月抗衡的也许唯有泥土。一面墙,就是一张时光编织的绵密的网,打捞出的也是点点闪亮的记忆。
我知道,总有一天随着岁月的流逝,那朵花就凋零在岁月的风中了。
历史可以回望,我就想三百年前,在“半城芦苇、半城塔影”的古城是什么样的精致,我总是一遍遍想象,那些一路劳顿的商人们,在这个丝绸之路重镇上,究竟有过怎样的繁华,在晨钟暮鼓里送走一个又一个消瘦的黄昏。春暖花开的日子里,这个小院一定是另外一番景致,他们温一壶老酒,看外面桃花盛开,雪花飞舞,在芦花飞雪的日子里,他们泡一壶茶,烹煮着对故乡绵长的思念。那些商旅们,在这个小院里安顿过自己漂泊的灵魂,在小院里丢下了一粒种子,用思念浇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长成了思念,也枝繁叶茂,三百年的时光也亭亭如盖了吧。站在树前,似乎就看到了故乡的桥头,故乡的炊烟。站在异乡的小院里,绵长的思绪一头是村口的老树,一头系着思念的野马。
我喜欢这样安静的地方,我想起了“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在洪荒的宇宙中,谁不是匆匆过客;在岁月的洪流中,谁不是浪花一朵。我站在风中,感觉也像是一朵迎风盛开的花。
在这个小院,煮一壶老酒,炒热乡音;浸泡往事,用思念下酒。
我一个人在小院里踱步,看着紧闭的那些门扉,我就想,如果我轻轻推开,屋子里是不是三百年的旧时光会扑面而来,我会不会被岁月淹没。
如果说,张掖是一座江南水乡,那么山西会馆就是盛开在水乡的一朵安静的睡莲。也许有一天也会凋零在岁月的风中,可是她迎风盛开过。那些陈年旧事一次次在思念里发酵,最终就像是一缕老陈醋一样久远而又馨香弥漫。
(来源:《甘肃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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