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平常的日子里

张掖日报 2019-12-27 14:12 大字

王延军

中秋节前夕,妻舅从临泽带来一编织袋红枣,拇指般大小,颗颗瓷实饱满,枣肉细腻,吃起来脆甜可口。独食无味,给亲戚们送了些,还剩下多半袋。

担心久置会坏,妻成竹在胸地说道:“有吃的还会放坏,晒些干枣,冰箱里冻些,剩下的淹酒枣。”我问道:“你会淹吗?”妻说:“小时候每到冬天,小舅都要淹酒枣,挑个大没伤痕的,洗后放在太阳下稍加晾晒,再用少许白酒拌匀,装在小口瓷坛里,用泥巴把坛口封严实,放置在阴凉处,过段时日把瓷坛在地上滚几下,让小枣发酵更为均匀。到春节,打开坛子取出枣,味道美极了。”妻生在临泽农村,从小食枣,耳濡目染,说得头头是道,看来会做。但我心里仍旧有些犯嘀咕,上网一查,其腌制过程如出一辙。世上的事会说未必会做,但不做永远也不会。

陪妻买来玻璃大瓶子,精挑细选出个大饱满的枣,用清水漂洗,稍稍晾晒。拿出一瓶高度白酒,倒在碟中,把每一颗枣都蘸上酒,放在瓶里,拧紧瓶盖,放在阴面的窗台上。妻隔周把瓶放在地板上,左右滚几番,上下摇几下。要吃得酒枣,心不可急,生活中诸事莫不如此。整整一百零六天,腊月二十,打开瓶盖,浓郁的酒香混着枣的甜味儿满屋飘香。枣依旧饱满如初,色鲜润泽。我急不可耐,吃了一颗又一颗,原来脆的枣肉已变得柔软,留在唇齿间的不仅是甜味儿,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儿。静守一段时光,生活之味,自酿自品,岂不快哉!

临泽地处河西走廊中部,南屏祁连峻峰,北蔽合黎峰峦,“两山夹一川”,地势平坦开阔。四季气候干燥,降雨稀少,蒸发量大,晴天多,光照足。春季升温快,夏季炎热短暂,秋季降温较慢,昼夜温差大,非常适宜小枣生长。勤劳的农家人在房前屋后、田埂沙滩都种上枣树。五月末,枣树开米黄色的小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使人感到神清气爽。炎热的夏天,一树绿荫,花蒂结出玉米粒般大小的绿色果子。慢慢地,油绿变青,再由青变白,味道由酸涩渐至甜美。秋阳给枣粒染上了红晕,枣儿缀满了枝头,压弯了枝条。轻轻摇动树干,枣儿纷纷落下,顷刻间红玛瑙般的枣粒铺满一地,丰收的喜悦荡漾在心田。临泽栽植小枣始于魏晋时期,历史久远。据《临泽县志》记载:“核小味甘,鸭翅渠所产优于沙河”。临泽小枣营养丰富,富含维生素C等微量元素。

记得小时候,农家的日子过得清苦,枣似乎成了果中珍品。平时母亲把干枣和核桃等锁在箱子里,若家里来了亲戚的孩子,才给抓一把。生活中,人们把红枣演绎的精妙绝伦。过年时,父亲熬上红枣茯茶,放上冰糖,一碗接一碗喝个不停;母亲蒸糕熬粥时也要放上几颗红枣,我们最先吃掉红枣,之后才慢慢喝粥吃糕。故乡凉州特色小吃“三套车”行面、卤肉、枣儿茶,更是闻名。久居民族地区,逢年过节到人家做客,酥油奶茶上浮着两颗红枣,以示喜庆尊贵。红枣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被誉为“百药之引”。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枣味甘、性温,能补中益气,养血生津,用于治疗脾虚弱,食少便溏,气血亏虚”等疾病。

在静静的时光中,醉的是枣,暖的是心,带来的是一份甜美与安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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