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陕北小米
贺世国
“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妈,小米饭养活我长大……”著名诗人贺敬之写的《回延安》享誉华夏,诗里关于小米的描述,正是赞扬陕北小米对中国革命所作出的贡献。我是吃着陕北小米长大的,对陕北小米自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记忆和情怀。
陕北小米应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上的小米包括谷子和糜子脱壳后的米,狭义上的小米就指谷子脱壳后的颗粒。因其粒小,故名小米。陕北小米盛产于黄土高原,约有7000多年的种植历史,是陕北主要秋粮作物,抗旱能力超群。它既耐干旱、贫瘠,又不怕酸碱,所以在陕北山区广泛种植,有“千糜万谷”之说。常言道:“只有青山干死竹,未见地里旱死粟。”干旱、风沙,昼夜温差极大,本是恶劣的自然条件,反而孕育了陕北黄小米独一无二的营养价值和口感。
《清涧县志》记载:谷子俗称粟,子粒食用、酿酒,糯者还可作糕;糜子俗称黍,软米多做糕,黄米多做馍……著名的油糕就是用软糜子脱壳、浸泡、碾面做成的,以前,家常便饭是它,款待客人也是它。在陕北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保存着石碾子,用于碾米压面。在糜谷脱壳前,经过主人晾晒、碾压、翻腾,先把杂质处理干净后再上碾子。传统石碾子碾制出来的新鲜小米,营养保留度高,口感也更好,这也是为什么陕北小米脱颖而出的原因吧。
小米的吃法有很多种,可蒸饭、煮粥,磨成粉后还可单独或与其他面粉掺和制作饼、窝头、油糕等,糯性小米也可酿酒、酿醋、制糖等。“熬米汤”,也叫小米粥,是小米最为普通的一种吃法,烹饪简单,熬淘方便,一年四季,老少皆宜。在古时,陕西黄小米就以其清香味美、米脂稠厚作为优质贡米进贡。陕北的小米,养胃养颜,曾获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陕北大地只要谁家有孕妇,就要早早把小米准备充足。小米熬煮成粥,浓脂细汁,不稀不稠,不是奶水,胜似奶水,一月下来,产妇就能还原如初,青春风韵不减,尚增了几分新的妩媚,被褒称为“月子米”。
陕北小米种植有一定的讲究。有一句歌谣叫“阳坬坬糜子背坬坬谷”,说的就是它的生长环境。谷子在芒种前后播种,糜子比谷子晚种几天。“干锄糜子湿锄谷”又是糜谷锄耧的技巧,是指天气干旱的时候锄糜子,下雨后锄谷子。锄糜子谷子可不是件容易事,每年要锄三次。记得有一次探亲回老家去山背坬锄谷子,因为是第一次锄谷子,谷苗稠得没办法分,满沟壕的谷苗无从下手,该留哪个该去哪个,试了一阵儿毫无办法,还是老父亲厉害,麻利地把那两垧地锄了个清汤利水。
在小时候贫瘠的年代,假如能够吃上一顿小米焖饭,特别是炼了猪羊油的残渣与小米搅拌到一块的小米焖饭,那简直是一种奢侈,那个香劲儿呀就别提了。现在生活好了,很少再吃小米焖饭,有时候到饭馆吃“黄米饭小炒肉”,也只是为了换换口味,更是为了一种淳朴心境的回归。但时至今日,由小米熬成的米汤,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餐饮。对陕北人来说,无论你腰缠万贯还是贫困潦倒,米汤是其他什么汤饮都无法替代的。
生活在城里后,家里吃的小米基本上由妻家供应。小舅子家的小米都是纯天然作物,不上化肥,不打农药,上农家肥,没有添加剂,仅在亲戚朋友中就供不应求。备适当比例水米,锅烧开后,就放在慢火上熬煮,不过一会儿金黄的、糊糊的、米油漂在上面的小米粥香味四溢,喝起来口口润滑,沁人心肺。
陕北小米不仅好吃,其革命故事也很多。革命战争年代,陕北人民支援前线,曾将最好的小米送去慰劳人民子弟兵。毛主席曾深情地说,长征后,就像小孩子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是陕北的小米、延河的水滋养他们恢复了元气。1973年,周恩来总理陪同越南党政代表团参观访问回到延安,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周总理唯一一次回延安。午餐时他满怀深情地说,陕北的小米好啊,是陕北的小米哺育了革命。
陕北民歌《小米饭香来土窑洞暖》里唱道:“山丹丹红来山丹丹艳,小米饭香来土窑洞暖……”由歌唱家刘秉义演唱的陕北民歌《回延安》里唱道:“小米儿香啊延水甜,边区的人民养育了咱!”
陕北的小米都是谦逊的。每到秋收季节,那黄土地上的沟沟峁峁、山山梁梁,沉甸甸的谷穗无论长得多么饱满骄人,却一律都深深低下了头,仿佛在向人们鞠躬施礼。这是它谦逊的品格。
党中央在陕北的13年中,陕北小米滋养了千千万万的革命战士,用“小米加步枪”打败了反动军队的飞机和大炮,建立了新中国。我们要感恩陕北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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