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早晨从中午开始》
南村
那天闲逛书店,无意间看到了路遥的《早晨从中午开始》,之前只是久仰大名,却未曾拜读。我匆匆付款回家品读,方才知道在榆林新建路那个宾馆里,有过一个用生命做赌注创作文学作品的大师——路遥。
差不多用一整天的时间读完《早晨从中午开始》,真切地感受到了路遥为《平凡的世界》付出的心血和创作过程,有悲壮的个人自传色彩。
从开始准备创作到撰写《平凡的世界》,路遥先后用了近六年的时间,他长期深入工矿、学校、企业等地,近距离感知时代的变革、感知普通劳动者的伟大人格和命运;他潜心阅读大量世界名著及大量各方面的书籍,从揣摩笔法、分析名著结构,确立《平凡的世界》的文学框架;他甚至还翻阅过十多年间的《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参考消息》《陕西日报》《延安报》等诸多报刊,就连《平凡的世界》人物出场安排路遥都作了缜密的规划和安排。他驾轻就熟地绘制了1975年到1985年十年间中国城乡波澜壮阔的宏大史诗,讲述了“孙氏兄弟”的奋斗史,谱写了普通劳动者的平凡人生!
在《早晨从中午开始》中作者多次提到陕北,从某种意义上说,“陕北”既是一个地理概念,又是一种文化地域概念;陕北是路遥创作《平凡的世界》的沃土,他的作品几乎都与陕北有关,无论是《人生》还是《平凡的世界》,都体现着独特的陕北地域特色和文化风格。路遥深受陕北的民风民俗、传统习惯和生产生活方式等黄土文化的影响,形成了他独具特色的地域文化创作心理:既有对黄土地无比的眷恋,却又想着要出走;既对传统观念与伦理道德传递与继承,又有勇于拼搏、不屈不挠的人格特征,这在“孙氏兄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开头短短百十多字的几句话,为整部作品定下基调。在《早晨从中午开始》中作者坦白了那段话的一波三折和艰难路程:写好、撕掉、继续写、继续撕掉、继续改、继续撕掉……正是这种一丝不苟、严谨的态度,让《平凡的世界》成为永恒。
合上《早晨从中午开始》那一刻,我眼里噙满泪水。正如路遥自己所述,他完全可以凭借早前的名作“混”余生,但是他没有,而是一腔热血,全身心投入到另外一部伟大作品的创作当中,这不仅仅是一种奉献精神,更是一种高贵的人格使然,他确实“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即使《平凡的世界》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路遥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仍然全身心地投入到生活之中,领悟人生大境界、艺术大境界。
路遥对文学的虔诚、积极向上的人格魅力,照亮了无数人前行的道路,鼓舞着亿万农村青年投身改革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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