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榆林我的城
赵海东
我羡慕那些来自农村的人,在他们的脑海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只要愿意,可以随时回到那个地方,尽情地抚摸自己因为成长、迁居而丢失殆尽的记忆。
我出生在榆林,新世纪以来,随着一切的迅速变化,老榆林瓦砾成堆、残窗断壁。在机器的轰鸣中,一切被剥夺得干干净净。我的童年、青少年的成长和这些拆除的瓦砾相随。我不甘心那些景象的消失,我想用画布重建我的榆林、重建一座消失的城市。用我的画笔让老榆林时光倒流,消失的风景、光线将被召回,拆除的院子、巷口、寺院恢复原状。青砖灰瓦升向地平线,我站在南门口向大街开步走去。
在无数的细节上,记忆的大门一扇扇慢慢开启。
一条条胡同,阳光像水盛满槽子,充溢流淌在每条巷子里。那时的天永远都是蓝天,阳光明媚,远远望去一片光晕迷蒙。拐过一条巷,到家了,青砖大门、条石台级、乱石铺地的院子。屋檐下的锅台,窗格上晒干菜、老咸菜,木雕上有剪纸窗花。推开二门,朦胧的阳光从树叶间洒落,后院绳子上晾着各色的衣裳。头顶上蓝天手帕大小,仰首而望如置深井。
门沿上的青砖、阴生绿苔,四周房门紧闭,鸦雀无声。
青砖铺就的灰色大院,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收容,使我对灰色有一种骨子里的印记。回顾往事的时候,仿佛某种史前穿越,一堆的记忆碎片似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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