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路、路姨、路大夫到老路、路奶奶……路生梅扎根黄河岸边的山城佳县,演绎了半个世纪的陕北情缘 黄河岸边梅生香
本报记者呼东荣 陈静仁 通讯员苏晓暹
在寒风阵阵、瑞雪飘飘的季节,路生梅的一场场先进事迹报告,像春风吹拂大地,在塞上古城榆林干部群众中掀起一股股暖流,给榆林市正在开展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增添了新的光彩。
从一会儿京腔到一会儿“醋溜”陕北方言,从小路、路姨、路大夫到老路、路奶奶,从登上中国好人榜到入选“中国好医生”月度人物……一个个亲切的称谓,一项项珍贵的荣誉,见证了路生梅从主动到不舍的陕北情缘,也描绘出了她的精彩人生。
“犹有花枝俏”
1944年1月,北京后海西沿的一座四合院里诞生了一个女孩,她的第一声啼哭唤醒了屋檐下那株含苞待放的梅花,多情的爷爷给女孩取名“盛梅”。因笔划多又难写,女孩将自己的名字改为“生梅”。
小时候的路生梅觉得穿白大褂“神气得很”。1963年高中毕业,路生梅毫不犹豫地报考了首都医科大学(原北京第二医学院)。按惯例,市属大学毕业生一般分配在北京本地工作。她也曾无数次憧憬着身穿从小就艳羡的白大褂,在实习过的北京积水潭医院或儿童医院的诊室里为病人“望触叩听”。
大学毕业时,“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号召,鼓舞着路生梅向学校递上“到最艰苦最需要的地方去”的申请书。1968年12月5日,路生梅告别故乡北京,坐火车、转卡车,又走过狭窄的石头路、坑洼的土路,3天后才抵达佳县。
当时佳县城只有3条街,人们住的都是石窑洞。路生梅被安排到一孔泥皮有些脱落的破旧窑洞里。她没住过窑洞,冬天里生火成了一件难事。后来干脆不再生火,每晚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生活用水是毛驴从山下驮上来的浑浊的黄河水,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瓢。为省着用水,路生梅不得不改变洗漱习惯,把早上洗过脸的水留到晚上洗脚。
饮食也是问题。陕北人习惯用羊油炒菜做饭,路生梅吃一顿饭就要吐几次。她怕别人说自己是城里来的姑娘娇生惯养,就强忍着,一个月下来身体消瘦了十几斤。
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路生梅到离城十几里的崔家畔村出诊。当时她穿着从北京带来的塑料底棉鞋,在雪地里走几步就摔一跤,每次都是哭着爬起来再往前走。临近村子有段下坡路,她索性半躺着滑下去,把自己变成一个泥人。这家人的孩子患有麻疹肺炎合并心衰,经过叩诊、人工呼吸、纠正心衰,病情终于平稳了。临走时,女主人送给路生梅一双合脚的千层底棉布鞋。原来,细心的女主人早就悄悄量好路生梅脚底的尺寸,专门为她做了一双鞋。路生梅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最初几年里,医院每天早上安排劳动,天不亮就起床去修梯田、修公路,下午收工后接着值夜班。每次下乡出诊,总会被“传染”上虱子,奇痒难忍。“面对眼前的困难,我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但我从未退缩过。因为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也是自己对学校的承诺,打退堂鼓不是我的作风。”路生梅说。
“聊赠一枝春”
路生梅曾亲眼见过刚生下孩子的产妇披头散发地坐在一个装土的袋子上,被人揪着头发以防失血性休克;见过接生婆拿着黑乎乎的剪刀要给孩子剪脐带。由于医疗条件差,破伤风比较常见,危及人员多。
目睹佳县老乡的痛楚后,路生梅向医院党支部表示:这里就是最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要改变这里落后的医疗条件,改变老乡们落后的生育观念。
路生梅爱学习人所共知。她经常托人从外地购买资料向书本学习,也向老医生学习。忙碌的工作让她忘记了离乡的愁苦,渐渐适应了陕北的生活。她和老乡们一样蹲在食堂门口吃饭,白天修梯田、修公路,晚上还点着煤油灯刻苦学习。
二十世纪80年代初,路生梅先后被选派到北京协和医院和陕西省主治医师学习班进修。由于成绩突出,北京协和医院、西安儿童医院都想要她,老同学也劝她到香港大医院工作。虽然北京是她心心念念的家乡,去西安、香港等大城市工作会有更好的发展,但“我舍不得让我一次次感动的佳县干部群众。当我生孩子大出血、严重贫血的时候,同事们纷纷主动为我献血。在我的丈夫骨折、孩子小、工作忙的日子里,又是佳县老乡帮我担水、做饭、哄孩子。当时他们也很穷,但仍然不惜一切帮助我度过难关。”路生梅说。
回到佳县,路生梅便将先进管理经验运用到工作中。在她主持下,佳县人民医院有了独立的儿科科室,并与妇产科相邻办公,共用一个护士办公室,新生儿出生的同时儿科医生便进入产房开展工作。在儿科开始实施大查房制度、疑难病例讨论制度、死亡病例讨论制度、各科室会诊制度。她不仅要求医生熟记病人情况,写规范的“大病历”,还坚持一天早、中、晚三次查房,对年轻大夫的诊断结果和治疗方案进行总结、点评。
因为夫妻俩都是医务工作者,夜晚出急诊时,路生梅只能将孩子们留在家中,孩子们也从最初的哭闹、恐惧到最后习以为常。一次下暴雨,女儿放学回家后进不了大门,就躲在院外的石桌底下。当她回到家看着被雨水淋透、冷得瑟瑟发抖的女儿时,母女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1971年,路生梅的父亲因病去世。由于各方面原因不能回北京,她就在黄河边上痛哭一场,面向东方给父亲烧了几张纸。
路生梅常常喜欢朗诵小诗《依恋》,表达她对亲人、对家乡的思念之情:
爸爸,我好想早点回来看看您,
可女儿抽不开时间;
妈妈,我真的好想陪伴在您的身边,
可女儿真的腾不出空儿;
于是,留下这终生的遗憾,
永远,永远……
我可以把自己分成九十九段,
但没有一段能回到亲人们的身边……
在老同事、老邻居成医莲的印象里,路大夫“走路咯噔噔的,可快了”。无论是否值班,都会随叫随到,有时一干就是一晚上。“她从医时间长、医术高,好像她站到跟前大家就放心了。”
佳县人民医院儿科现任主任武艳认为,路生梅给佳县留下的财富,更多是精湛的医技、为病人着想的情怀和良好的医德。
“只有香如故”
1999年,路生梅从佳县人民医院副院长的岗位上退休,拒绝了北京亲人希望她回京安度晚年的建议,拒绝了国内知名医院高薪聘请的坐诊,但没有拒绝为群众看病。
她居住的窑洞,既是住所又是诊所。家中一套组合衣柜是30多年前手工打制的。炕头那方学习和开药单的小桌子,是前些年邻居搬家时扔掉她捡回来的。
成医莲常常看见路生梅家里来往的病人“圪涌圪涌的(指很多人走动),出来了,进去了”。黄河对岸的山西省也有许多病人跑到路生梅家来看病。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不时有北京、西安等地家长打电话或发微信问她:“孩子出生34天了,能不能理发”“孩子晚上发烧该买什么药”……路生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一只拴着线的风筝,无论走到哪,只要病人一拉线,我就会回到他们身边。”
任锦芳老人8岁时患过阑尾炎,经路生梅之手给治好了。在她的记忆里,路大夫“声音很好听”。打那时起,任锦芳家人有大病小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路生梅。从父母辈到小外孙,任锦芳一家四代人都找路大夫看过病,“找路大夫咱就感觉放心”。
2019年春节前夕,佳县人民医院和佳县中医院的负责人多次来找路生梅,要聘她重新工作。“子女们都说我年龄大了,要好好享福。但转念一想,还是给人治病当紧啊。就这样,我还是到这两家医院义务坐诊来了。”路生梅说。
佳县许多人说,佳县县城大半的人都找路大夫看过病。仅退休后的20年里,路生梅义诊的患者超过5万人次。
2019年秋,第二批主题教育如火如荼地展开,榆林市委、榆林职业技术学院等40多家机关、部门、单位邀请路生梅去讲党课、作报告,直接听众2万多人次。前不久,西安大兴医院医生高春燕把路生梅请到西安,为全院党员干部上了一堂生动的“初心”课。高春燕说:“一小时四十分的演讲,深深感动了大家,路大夫的敬业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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