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 慕明媛
生活越忙,属于自己的时间就越少。
白天的时间供奉工作,夜晚的时间献祭家庭。
恍然抬头,年岁又一次陷入了淫雨霏霏的深秋。
周末加班夜归,清冷的小区里树枝被风吹得寂寞地摇晃。我停好车、熄了火,头抵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随着吐出的这口气,内心从一天的纠紧中慢慢松弛下来。此时的我,不想抬头,不想起身,更不想回家。
记得曾经和单位的一位老师闲谈,她的工作出色、家庭美满,大家都很乐意从她那里汲取生活之道,“小慕,你知道身为一名女性,如何协调好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关系吗?”我迷茫地摇摇头,眼睛里满含期待,“其实很简单——工作就是工作,家庭就是家庭。把它们分开,不要把工作带入家庭,更不要把家庭带入工作。”
想起了大姐的这句话,我要把周身的疲惫和满心的失落丢在门外,再回家。
广播里适时地响起了一首舒缓的乐曲。我干脆把靠背放了下来,打开天窗,仰面朝上,静静地阅览方寸之界的一窄云天。空气在静默地流动,音乐在轻巧地哼唱,心情也渐渐恢复了澄澈。突然明白,这片刻的轻松,是久违了的自己的时间。
我不必牵绊会议室没有挂起的横幅,更不必挂怀卫生间还未揉搓的衣物,我只是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的自己。
仔细划算,自己的时间除了在车上,还在午间的办公室里。
从单位食堂吃过午饭,满足地踱回了办公室。关上门,在办公长椅上铺一块家里带来的小毯,办公椅的靠枕垫巴着脖子就是临时起意的枕头,外套再往身上一搭——简直就是完美。在这片刻的清净下,热烘烘的暖气罩着、手机里的视频刷着,眼睛舒服得要睁不睁地眯着。尽管在狭窄的长椅上翻起身来稍微有些逼仄,尽管在恢复了秋季作息时间后只能微微小憩,但这片刻的自在,似乎就是短暂又完整的自己的时间。
我无需理会办公桌上沉闷哼转的电脑,更无需介怀忽闪过窗户的两三声鸟鸣,我只是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的自己。
当然,对于嗜书如命的人来讲,自己的时间最在书中。
以前的我,出门坐车的时候总喜欢带本书。小时候父亲给我讲,毛主席年轻时为了锻炼自己的忍耐力,专门跑到菜市场,练就自己专心读书的本事。所以,无论是在小学时身处喧哗的校园、或是在中学时穿越漫长的街道,我总喜欢在闹处看书。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嘈杂,书一打开,心就静了。在这片刻的投入中,跟着书里的情节游走,主人公的喜怒哀乐就是我脸上的悲喜,情节中的起伏跌宕就是我心里的百转千肠。
我不用专注脚下的路(日日往返早已熟稔于心),更不用担心熟识人的碰面(愿意打招呼的人自会先行开口),我只是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的自己。
步入社会后,紧张的生活节奏并不允许我时时拿书,我又将自己的时间转在手机里。
手机功能的日益强大,网络资讯的目不暇接,让我似乎能在时间的碎片中比较愿意放下书本,投入到这方寸屏幕中与时俱进的满足。特别是在外出坐车的时候,戴上耳机,放一曲音乐,配一段文字。抬眼之间,周围人的喧闹竟都成了一出表情夸张、行为特异的默剧,甚是有趣。
在这片刻的愉悦中,我不必观望走道上竭力推销的乘务员,更不必蹙眉车厢里冒出的几处孩啼,我只是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的自己。
然而,时间易逝,片刻难得。
生活并不允许我在这些片刻中做过多的停留。当我关掉音乐、打开车门,收起毯枕、打开门窗,合上书本、走出喧闹,卷起耳机、标注书签,我便要收起自己的自己,走出时间中的自得,像一块饱胀的电板,精气满满地走向下一个属于工作、属于家庭、属于社会的自己。
(作者简介:慕明媛,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长于诗歌与散文创作,发表文学作品十余万字,现供职于榆林市电化教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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