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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女报 2017-04-06 00:00 大字

生活漫记

清空下来的心,像是一只温润的白瓷碗,逐渐可以承受存在的空。

清河:自由写作者。著有长篇小说《深海》,诗集《林间花树》、《若梦浮生》等。

这几天看土耳其作家帕慕克的散文作品集《别样的色彩》。虽然作家的年纪与我的父亲相仿,但其行文风格与我自己的文章却有些许共通之处,不知是否为翻译风格的缘故,总之感觉亲

切。

看他写海岛、博斯普鲁斯渡船、春日午后、伊斯坦布尔的地震恐惧,等等,一些在生活的无声推进过程中存留于心的或宏大或细微的痕迹。然而读到一半,合上书页之时,却发觉在心里并未留下太多痕迹,不像从前看一些女性作家的传记或者随笔集那样,看完会反复

回想作家所描绘的那些她们曾经生活过的

情境,甚至会沉浸于某一时刻无尽的想象之

中。

大约是性别认同的缘故,最为喜爱的作家依旧是女性。杜拉、波伏娃、伍尔夫,关于她们的传记看了一遍又一遍,收集她们的作品和影像,始终不厌倦。对男性作家从未有过那样深刻的执迷,虽然我承认,偶尔亦会对一些男性诗人的作品感

到惊艳,但对作品后面的人,几乎没有

好奇心。也许因为在生活中,我会对情

感觉察与表达能力不凡的男性有着本

能的拒斥感,似乎是因着自身的敏感

而无法承受来自对方的相同的特质,那种能量的易扰动性。对于男性作

家和艺术家,我偶尔会对他们的生活

感兴趣,却从来不会爱上他们,亦难

以与他们的生活经验有贴近之处。总会觉得那是一种“别处的生活”,虽然他们在作品中描绘了一些人类思维与情感的共通之处,但我仍会感觉作品背后的那个人像是

生活在一个我所无法直接触摸到的维度里面,一种隔离感。

近年来,当自己所钟爱的生活方式逐渐确立成形之后,我对他人的生活方式与状态的好奇心逐渐减少。曾经一度迷恋所谓作家的生活方式,而因着作为一个不算勤奋的写作者,虽然写作经验有限,但围绕写作而展开的生活状态,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从前的那些渴望与需求。然而,在某些感觉虚空的白日梦时段,依旧会想起杜拉在诺夫勒堡和特鲁维尔海边曾经的生活,想起她所感受到的吹拂海岸的大风,想起扬·安德烈亚穿过黝黯的长长走廊敲开了她所在房间的门。气息,某种可以想象、可以沉浸的气息,形成于最初读到的文字中,它们来回往复于某些耽于幻想的静谧时刻,像是一片流动的自由之翼,翩然来回于自己与他人某段相似质地的生活之中,于是得到某种更加贴近的认同。

终究,人都是喜欢同类的。

那天午后与一个朋友约了一起吃甜品。每周会敷两次面膜的理工男,皮肤与身材保养得当,眉眼间透露清新气质。吃东西很仔细,吃过东西讲话之前会先用纸巾按压过嘴角。生活中亦是略有洁癖、理性与节制之人。不喜热闹,回避社交场合,有时任性,偶尔会在工作日的下午请假在家中弹奏吉他。夜晚独自在客厅看电影,睡前玩一会儿单机游戏。偶尔外出远行,或者,约会。年纪已过三十,并不急于有婚姻,甚至,有些退缩。比起那些沉浸于俗世生活且散发浓郁烟火气息的男女,我更喜欢那些对世界略显疏离的人,他们往往内向、诚恳、略警觉、不干扰。

那天吃到的是一碗香芋红豆羹,味道清新朴实,心下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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