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留念

■高世荣

旭日东升，踏着缕缕阳光，来到大操场宿舍，我抚摸着老屋的老墙，记忆的闸门霎时打开。这里曾是我的落脚点，新婚的乐园，凝聚我人生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老屋好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难得一见的褐色小瓦屋顶，与周围灰红色大瓦屋顶形成巨大的反差；它的墙面抹灰已多斑驳陆离，被周围高楼包围着，显得低矮和破败。它耷拉着脑袋，像是要告诉人们它往日的热闹和欢乐，又终于“欲说还休”，任凭大拆除，大建设喧阗而至。望着它，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既有对往日欢乐生活刻骨铭心的留念，又有对未来崭新面貌的畅想。

我是1986年分到城关粮站工作的。第二年，我被单位安排在新建大操场职工宿舍。这里原是单位的老粮仓处。粮仓年久颓废，单位便把它拆了，留小瓦，建造了七间二层到顶小瓦房。设计者原想在楼前箍个院子，建个厨房，住七户人家。但单位要房人太多，就将每个厨房上加一层，与后屋连接，分层上下两户，共住十四户。我被分在自东向西的楼上第三户。楼房后面，是老公安局办公区域；出公用楼梯向左拐，便是大名鼎鼎的东方红剧场；剧场前是大操场，文革时的聚会之地，改开初期被市民用作菜市场。

那年，我刚满27岁，对象已经找好，就差新房了。拿到钥匙后，我和对象两人便开始装扮爱巢。我们把一间房中间用布帘隔开，里做主卧，外做书房兼电视厅。地下用白黄两色油漆刷成立体方格状，墙面粉上流行花色，配以五件套法式家具，一个新房就布置好了。我们是88年初举办婚礼的。从此，我在这里生活了9年。

这里住家小吗？是小，但“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我们这14户，白天上班，各归其所，晚上下班，吃罢晚饭，就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走廊前，乘凉、聊天，直到遇到好看的电视，大家才依依不舍地回里屋。这里出门见市，动步看影，前有上班捷径，后有公安守望，居家十分便利。我们没有东家长李家短的烦恼，邻居们都是一个单位的，彼此熟悉，互相帮助，团结的像一家人一样。

记得结婚的当年年末，我的爱子出生了。儿子的降临，给小楼带来了无限的欢乐。叔叔阿姨们，争相抱玩，亲吻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此情此景，想必很多人多有体验，那甜蜜之美，还用我在这里细细地摆吗？

别了，我的大操场新房；别了，我美好的青年时光！往事真让人难以忘怀，但是，想到这里，一座现代化的城市即将跃入眼帘，我又为之开心。空气里洒满着阳光的味道，人的心随之沉淀，变得平缓，恬静。我迟疑地离开，希望美好的记忆在我的心里更久，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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