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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市普通到买张地图看了半天也找不

柳州晚报 2016-03-28 20:46 大字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市,普通到买张地图看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处吸引人的地方。

但林西还是来了。陪着覃川一起。

陪着覃川一起,倒不是为了提防覃川做出什么越轨之事,她只是想来见见那个叫络菲的女孩,那个经常在她和覃川之间若隐若现挥之不去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角色。

都说前任是神一样的存在,这话放在成熟男人身上,或许没有那么明显的特征,但放在覃川身上,却是神一样的准。

但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爱覃川,那么爱,连带着他的孩子气 、他的优柔寡断,她都爱。所以,她没有听任何人的劝,就跟覃川把证给领了。其实当时,她知道覃川心里还放不下络菲的,可是,谁叫她那么爱覃川呢?认命吧。

从这个角度上说,林西其实是明白覃川的,所以,她才会陪着他来这个小城。

“你打电话给络菲了吗?”林西蜷在宾馆的沙发上问。

覃川握着手机,眼神却飘离到窗外。

桂花是这个小城的市花,当然,这不是官方的解释,而是络菲的猜想。那时候,从学校的大门一出来,街道两旁就是桂花树。街道不是主干道,所以并不宽,而多年的桂花树已然茁壮,几乎盖住了一半的路面。那时候,走在树底下的绿荫里,覃川很多次想握住络菲的手,可络菲总是很不老实地乱动乱跳,双手乱摆:“你说,桂花是不是这里的市花?怎么到处都是?”络菲一边跳跃着去触碰树叶,一边气喘不定地问覃川。

“嗯,我想也是,”覃川看着络菲,认真而痴迷,“就像你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一样!”络菲听了,哈哈大笑。

其实覃川心里明白,只有学校所在的这个区大量种着桂花,其他地方还有其他的树,比如樱花,比如梧桐,比如其他。但覃川愿意这么说,因为在他心里,他就是这么想的。

覃川望向窗外。这个宾馆远离学校,所以,他看到的窗外的花,是樱花。樱花树不高,花枝上却结满了花苞。一球球的淡粉色在细雨中楚楚动人。

今年的樱花就要开了吗?覃川心想,现在还没到四月呐。他记得那年,这条街的樱花盛开时,他特意骑自行车,载了络菲来赏花。他租了一台傻瓜相机,买了一卷胶卷,虽然这花了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可当他看到镜头里比樱花还美的络菲对着自己甜蜜的笑时,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其实络菲并不是什么大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的形容词,跟她是不着边儿的。可是,在覃川的眼里,她就是带着光环的倾世美人,不光美,而且生动。

覃川是个生性木讷的人,不像有些男生,嘴甜舌滑,撩妹技能一把把的。覃川跟络菲在一起时,总是充当一个倾听者,听络菲说班里的事 、学生会里的事,说她的梦想,她的打算。每当这个时候,络菲总想打破覃川身上那一层在她看来有点“颓”的沉默,而覃川却总是看着自己的女神心怀暗恋。

暗恋这个词,放在覃川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他不善言词,他只会默默地对络菲好。他想,络菲总会明白他的。可是,他不知道,即便络菲明白了他的心意,又会不会接受他?在络菲的心里,覃川是她的好友 、知己,那时候还没有“闺蜜”一词,否则,她觉得这个词更准确。她只想用她的“动”来改变覃川的静,改变他身上懒散的“颓”气。哪怕他有一点像那些嘴甜舌滑的男生一样,更积极更生龙活虎一点 、更有阳刚气一点也好。

对,络菲喜欢和欣赏的,正是像校篮球队长那样的人,矫健,挺拔,在球场上呼风唤雨魅力无边。

“今晚去看球赛吧!”络菲对覃川说。

“不去图书馆了?不是说要考试吗?”“不去了,看球去。”络菲递给覃川一瓶矿泉水。

覃川看着坐在看台上的络菲,激动的小脸红彤彤。她抢过覃川手中的矿泉水瓶,使劲敲击,那里面晃动着的水,就像她的心脏,用力地跳跃着,欢腾着。

这就是距离吧。覃川心想。

所以,毕业时,络菲决定留下来,守着她的篮球队长。

“这里地方太小了,我们一起去北上广吧。”覃川说。

但络菲没有答应。“你去大城市打拼吧。我在这里好好守护我的爱情。”她笑笑说。

对于覃川的心思,络菲多多少少是明白一点的,即便他没有开口说出那三个字。因为络菲也明白,他们是不可能的。

直到过了很多年,她接到覃川的电话,“我要结婚了。”覃川平静地说。

“真的?”她看起来比覃川还要激动兴奋。她想,以前的事,是时候该放下了。至少,他现在已经重新开始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多月前的除夕之夜,她又一次接到了覃川发来的微信:“真想回到从前。真想……”她无奈地笑笑,并没有回复什么。这个男人怎么就长不大呢?而这个长不大的男人,却要命地吸引着林西。

他们相识于一场招聘会,然后,任职于同一家公司。对于这个话少木讷的男生,她看到了他乐于助人的谦谦风度。她并无意取代他心中那个一直存在着的女神地位,但她想真正驻进他的心里,与他相携走完这一生。

“你说,我该打电话给络菲吗?”覃川反问林西。

林西笑他:“你大老远跑来这里,不就为见她一面吗?难不成,你是带我来这里看樱花的啊?”林西站起来,走到窗边,与他并肩。

那些被初春的雨抚过的娇嫩花苞,并未显露出弱不禁风的可怜,相反却有楚楚动人的可爱。

覃川拨下了号码。那等待接听的几 十秒在他们俩看来都显得那么漫长,漫长得像是把青春重走了一遭。可是,青春的那一头,并没有人在等他。

“她没有接电话?”林西问。她看到覃川有些失望地放下右手。

她挽住覃川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左肩上。“别急,可能她现在正有事,不方便接听。再等等吧。”覃川重又拨了一次电话。“喂?”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覃川看了一眼林西,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问呐!”林西笑着轻嗔覃川。

“我在G市,你有空吗?见个面吧。”覃川说。

“真不巧,我现在外地出差,要过几天才回来。”络菲犹豫了一下,说。

“这下可好,咱们就安心在这里玩几天吧!”看着覃川失望的表情,林西大笑起来,伸手拨乱了他的头发。

这个城市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是,因为有一个活泼的林西,覃川竟然挖掘了以前在这里四年都没有发现的好去处。而因为心无所牵,林西也觉得,其实,这个小城市还蛮不错。

当然,覃川并没有告诉林西,那天在咖啡馆里闲坐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曾令他魂牵梦绕难以忘怀。他以为这一生都会在心里留下一个叫“络菲”的缺口,可是,隔着那扇玻璃窗,那个身影清晰而遥远地走过时,他却那么平静。平静地看着她走远,就好像看着自己的青春走过。

林西也没有告诉覃川,她给络菲打过电话。

“不能见个面吗?”林西问。

“这,有必要吗?”络菲迟疑着回答。是的,有些面,见与不见,其实真没有多少意义。那些想要怀念的 、 想要留住的,都只不过心里的愿想,与现实并无关系。

“其实,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都这么久了,早该挥手告别了。

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们吧。”络菲说,带着笑。

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林西心想。

她之所以陪覃川来这里,不为提防他们旧情复燃,真的只想告别,陪覃川告别他的青春,他的暗恋。她希望,他能懂,并且做到。

回去的火车上,覃川看着窗外不断飞驰而过的景物,那些连绵的群山 、零星点缀着的土砖民居,并未比过去有多大改变。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应该放下了,不是吗?他低下头,看了眼依在他怀里的林西。

“回去,我们把家里的窗帘布换了吧。我上周在家居店里看中了一款浅绿色的。”林西说。

“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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