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孤独我永远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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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写者:
蔷薇自由撰稿人
□受访人:
刘文(化名)女19岁
□讲述方式:
微信
□讲述时间:
2015年12月8日
A逝水
都说三生石上记载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姻缘,可是于我而言终究不信。
像蝼蚁一样生活在城市里,在阳光下不断地寻寻觅觅。偶尔,忙里偷闲,在某一个阳光细碎的午后,择一个老旧的茶馆,品一壶清茶,与你怀想一下那段无法忘却的情感。至少,也是一种安慰。
这个人,是我年少时爱慕许久的人。可是,有一天我突然把他弄丢了,直到现在,再也找不回来了。他,曾经是我的哥哥,我养父母的儿子。
早春三月,哥哥从学校归来,总是在进门的时候就大声地喊我:“文文,快来!看哥哥给你带来什么东西了?”小小的我,急忙挣脱养母的怀抱,向哥哥奔去。一个色彩斑斓的风筝在哥哥手里拽着,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抱住他的腿,一弯腰我就被他扛在肩上,风风火火地向操场跑去。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这首诗,就是在风筝飞在天空的时候,哥哥教我背会的。虽然对诗句的意思不甚明了,但却知道是写的小孩子放学放风筝的事情。哥哥每次都会故意把风筝放得又高又远,风扯着线,让我幼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风筝跑。哥哥在一旁不仅不帮忙,而且还大喊:“飞吧,海燕!”直到我筋疲力尽,连连叫他帮忙的时候,他才一把抱住我,双手握着我的小手,把风筝线收回来。
养母说,我是哥哥的跟屁虫。他上学我就跟着他走到学校,然后看着他走到教室门口,转身撵我,我才回家。他放学的时候,我早早就等在学校门口,他一出来就会拽着我的小手一起回家。晚上,他写作业的时候,我就乖乖地守在一边,一点也不捣乱。每晚,我都是在哥哥的故事里睡着的。
一转眼,我上小学了。哥哥每天背着两个书包,还要拉着我,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马驹。晚上放学的时候,哥哥会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他一颠一颠地往前跑,我“咯咯”的笑声扫了一路。暑假,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哥哥会给我用荷叶当伞,还会编柳条草帽,上面插满鲜花,漂亮极了。哥哥说,我带上就像是一位美丽的公主。就在那时,我就想如果哥哥能和我一辈子都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B劫数
我上初中那年,哥哥参加高考。等待录取通知书的那段时间,真的很心焦。哥哥佯作无所谓,帮我借来初一的课本,提前预习。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哥哥故作恼怒地敲了一下我的头:“小丫头,学习的时候再三心二意我可揍你了!”我看着哥哥,既盼望着他被录取,上理想的大学。又害怕他走了再也无法每天照顾我,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哥哥看我哭了,大吃一惊,连忙哄我:“好文文,哥哥吓唬你的,别哭,别哭……”一边劝,一边手忙脚乱地替我擦眼泪。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哥哥,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哥哥笑着抱着我说:“傻丫头,哥哥和你一样,有寒暑假。到时候,哥哥早早就回来了,文文也放假了,咱们还在一起呀!”听着哥哥的劝说,我渐渐止住了哭泣。
哥哥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许多的亲朋好友都来道贺,养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送哥哥上学的那天,下雨了。我执意跟着养父把哥哥送到长途汽车站,看着哥哥在开动的汽车里摇手示意我们回去时,我再一次泪流不止,这是我第一次与哥哥别离,再相见就要几个月之后了。
我一头埋在书本里,刻苦学习。我要考上哥哥考上的大学,这样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年少懵懂的少女情怀,如玫瑰般含苞待放,花苞里裹着我无法与他人诉说的情愫。那时起,我就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哥哥,一往情深。
哥哥每周都会给我写信,信中除了问及养父母的身体和家里的琐事之外,最多的就是我的学习情况。我把自己平时的成绩一五一十地向哥哥汇报,他在信里屡屡夸我,让我暗自得意。其实,我的心中早就把哥哥当成我的榜样,加以模仿,就连老师都说我颇有哥哥的风范。哥哥也把在大学的趣闻轶事讲给我听,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令我心向往之。
寒假哥哥回来的时候,却一改往日的欢快,变得沉默寡言了。我不敢直接问哥哥,只是向养父母打听哥哥究竟怎么了。养母悄悄地告诉我,哥哥恋爱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我惊愕不已。我喜欢的哥哥原来不喜欢我,反而喜欢别人了!这不可能!我浑浑噩噩地跑回房间,把自己关在屋里。
C别离
哥哥站在门口很久了,既不敲门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我忍不住好奇,打开了门。哥哥看着我,“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我点点头,哥哥缓缓地讲述了他们的故事。
哥哥才到学校的时候,由于农村出身,一下子难以适应大都市的生活,被同宿舍的同学戏称为老土。而哥哥又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生害怕被别人看不起,拼命地学习城里人的做派,想尽快融入城市人的圈子。然而,这样一来适得其反,同学嘲笑他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但不像个城里人,连农村人的本分也丢了,简直是四不像。哥哥愤怒之极,动手打了那个嘲笑他的同学。学校决定给哥哥处分,是他的班长艾敬(化名)出面向学校说明了来龙去脉,学校才给了哥哥一个警告处分。哥哥很感激艾敬,想要感谢她。可是,艾敬微笑着谢绝了,她告诉哥哥一个人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不要太在意别人的评价。哥哥从心底里感激艾敬,经常协助她干些班里的杂活,一来二去,他们恋爱了。
得知哥哥的爱情,我虽心如刀绞却不敢吐露半点心声。唯愿哥哥能和艾敬姐姐一直这么好下去。大约有将近3年的光景,哥哥已经开始实习,并为毕业后就业做打算。按照养父母的意思,留在省城是最好的选择。哥哥却不知为什么,执意要回我们的小县城。艾敬与哥哥争执许久,最终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只好分手了。
哥哥回到县城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每天在镇政府上班,回家后把自己关在屋里,一言不发。我几次想和哥哥聊聊天,都被他以我快高考了,抓紧时间学习别分心之类的理由拒绝了。我无法探知哥哥的内心究竟承载着怎样的情感包袱,只想着高考之后我就表白自己的心迹,让哥哥明白一直有一个人在苦苦地等他。
还有三天就要高考了,我一边紧张地复习,一边整理自己的知识点,以防遗漏。哥哥中午走的时候,告诉我他今天会早些回来帮我减压。可是,天都完全黑了,还不见哥哥进门。我的心莫名其妙地砰砰乱跳,哥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养父母也不时焦急地站在院门口张望。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进巷子,我赶紧冲出来,一抬头正撞上来人,他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你哥出事了!快,快跟我走!”我被他拉着没命地往前跑,一会儿就跑到村边的小河畔,绿绿的草地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我冲过去,只见哥哥脸色苍白,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我急忙摇着哥哥,大声地喊:“哥哥,哥哥,醒醒啊!”可是,任凭我怎么摇晃,哥哥都再也没有醒来。
我帮着养父母埋葬了哥哥,也埋葬了我的初恋。但是,那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一直都在。
编者絮语: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人生真的就像一场梦,悲喜不由自己。站在时光的屋檐下,收藏在心的这份情感,永远不会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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