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漫天风雪把南京城搅成了混浊世界这是大明洪武六年
楔子
漫天风雪,把南京城搅成了混浊世界。
这是大明洪武六年,大年除夕夜。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居民刚刚入睡,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人们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一下子惊慌起来。原来,这是朝廷下达紧急诏书的锦衣缇骑冒雪出发了。
洪武皇帝朱元璋,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近来,他得到多处地方官密奏,各地一些财大气粗的富户,对新生政权并未完全臣服。他们仗着积攒下的无数钱财,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有的包揽词讼,武断乡里,干扰地方行政;有的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丰年低价籴进,灾年高价粜出。像今年这种大水浸泡的灾年,经他们一折腾,对一般家庭不啻雪上加霜。皇帝担心,照此下去,必然会扰乱经济,造成灾民的大批流亡,很可能由此引发大规模的暴乱,牵动朝局。经过几个不眠之夜,一个大胆而缜密的计划在他胸中酝酿成熟了。这就是乐输,移民。皇帝决心从根子上削弱豪强的势力,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想到自己的神来之笔,朱元璋把手朝桌子上猛地一拍,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所谓乐输,就是捐献或摊派。具体说,就是让各地的富户出钱办公益事业,或修桥补路,或开河筑堤,或垒城挖池。不但白干,还必须高高兴兴地接受下来,乐输嘛!不干就以藐视王法论处。移民,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需贫富,按当地人口和土地占有量划分名额,由人烟稠密的地区向人口相对稀少的地方迁移。朝廷的目的是通过这次大移民,使荒废了的土地得到迅速开发利用,恢复战后经济,同时还有一个隐形打算,即通过大移民,使富人在迁徙过程中消耗资财,摧毁其原先赖以滋养和攀联的社会基础,达到加强管理和监控的目的。
这一计划很快就变成了强硬的朝廷法令,被从首都南京四门驰出的锦衣缇骑连明昼夜送达各地。于是,一个震荡数年、牵动多少家庭,引发无数人间悲欢离合故事的明初大移民活动,就这样开始了。
黄河,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源于青藏高原,由涓涓细流,继而汇聚成一股奔腾浩荡、势不可挡的滔滔巨龙,冲出高原,穿峡出谷,一泻而越过河套平原、千里中原、齐鲁大地,最后一头扎进东洋大海。在她身后,留下了河水浇灌起来的数千里沃土和一河繁华,两岸锦绣。
“自古黄河富宁夏。”宁夏平原,平整坦荡,广袤无垠。她背靠苍苍莽莽的贺兰山,日照时间长,土质肥而厚。黄河到了这里,还未夹带大量泥沙,故河水比较清澈。有人甚至这样认为,这个有灵性的母亲河,由于一向在高山峡谷中流淌,备受压抑,心情烦躁,一旦到了海阔天空、自由舒坦的宁夏平原上,心情似乎十分熨帖和温顺,其野性大减。不管怎样说,宁夏平原上的黄河,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实惠和便利。秦时,在宁夏平原上修有整套的灌溉网络,汉时又在秦渠的基础上扩建为南北二渠,河水利用率大大提高,一用就是两千年。
在汉北渠边上,坐落着一个不大但十分繁华的小镇——枣阳堡。这里,河水绕城,浇灌着一大片绿洲,旁边有一条商贾大道直通省会兴庆府。平日,过往客商不断,一遇集日或庙会道场,游人云集,客流如潮。贩羊卖马的、担柴送草的、挑盐赶脚的、打卦卖艺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宁夏的著名特产红(枸杞)、黄(黄芪)、蓝(产在贺兰山中的一种蓝石头,可以做极其名贵的砚台)、白(滩羊皮)、黑(贺兰山的一种优质煤炭)在这里广开市场,吸引着南北商旅,远近贾人。
这日,在兴庆通往枣阳堡的官道上,奔驰着两匹快马。骑在头匹马上的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此人名叫孙元朝,是枣阳堡的首富,他家骡马成群,土地连云。孙元朝本人现任着枣阳堡镇的乡约。今天,他是奉了县官刘太尊之命,到县府参加完会议回来的。孙元朝一边不停地挥鞭抽马,一边在脑子里紧急思考着怎么实施朝廷关于乐输和移民两大法令。同时,更让他焦虑的是,自己家里,究竟谁该应差迁移?
孙元朝共有三子两女,三子年龄都不大。长子孙尚农今年二十六岁,已结婚。因孙元朝家业大,又兼着地方事务,从小就把尚农当成自己治家的帮手,跟着他管家治业,操持内外,小小年纪,就锻炼得精明强干。次子孙尚文从小读书。孙元朝虽然念书不多,文墨不深,但却切盼儿子能有一两个学有所成,为孙家光宗耀祖。因此,当老二老三六七岁时,孙元朝就为他们延师教读。老二孙尚文今年二十岁,去年刚进了学,成了枣阳堡镇上有数的几个璜门秀才之一。他一心扑在读书上,所以至今还没有成家。三子孙尚武还在家里读书,等着进学。
最后经过全家人几天反复商讨,才确定由二儿子孙尚文应差迁移。这是因为,孙家家业大,父母眼看老了,有治家经验的老大尚农是走不成的,老三尚武太小,父母实在不放心,只有尚文合适一些。
正月里的某一天,从枣阳堡孙府里传出一阵高亢的唢呐声。这是孙元朝为老二尚文完婚。姑娘名叫史雪梅,家在枣阳堡后街,是个中等人家。尚文和雪梅是去年的一个偶然机会认识的。那天,尚文从兴庆府会文回来,碰上史雪梅给远在三十里以外的仙台观的姑姑家送粮食。雪梅赶的两头驴中有一头驮子翻了,粮食撒到了路边的水沟里。她一个人装不起来,正急得站在路边上哭,正巧尚文路过,见状后立即从马上下来。尚文毕竟是男人,有力气,很快就帮雪梅收拾好了粮食口袋,从那次以后,两人就相识了,而且经过几次接触后,彼此之间都有了好感,尚文正准备报告父亲央求媒人到史家说媒时,大移民开始了。由于提前征求了史家父母和雪梅本人的意见,愿意随尚文远行,所以亲事很快就定了。结婚这天,由于有“移民”二字压着,人们的心情都很压抑,婚事办得很冷清。婚事一完,孙、史两家都全身心地投入到迁徙准备工作上去了。
遵照当地府、县规定,移民的各项准备工作在二月初全部结束,于二月初八周围各村的人在枣阳堡集中后出发南下。这年的二月初八,是一个阴霾、灰暗的日子。从西边腾格里沙漠刮来的风,卷着沙砾和黄尘顺着河套大川滚滚而来,吹得遮天蔽日,一片昏暗。太阳,像一个刚刚烤熟的大锅盔,焦黄干瘪地斜挂在半空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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