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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放大何卫平牡丹区检察院父亲说老就老了躺在病床上

牡丹晚报 2015-06-13 20:45 大字

□何卫平 牡丹区检察院

父亲说老就老了。躺在病床上,身如枯木,气若游丝。

握着他的手,总会想起生命中与他有关的点点滴滴。

四岁,父亲背我爬泰山。山顶有灯光,我说那是坏人吗,父亲说:“有爸爸在,什么也不用怕。”

六岁,父亲带我去西安。第一次见到楼房,我兴奋地从楼梯跑上跑下。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伸开两臂罩护着我,象老母鸡护着小鸡。

七岁,去北京,父亲带我游故宫。我其实一点也不累,可父亲不放心,一再地问我累吗,累吗,非要背着我。那么大的故宫,背了一段路,父亲实在是累了,才把我放下。

读初中时,有一年父亲去深圳,头一次坐飞机,回来让我们看机票和保险单,告诉我们他买了十万元的保险。 “算了下,万一有了事,这些钱够你们姊妹三个安家的了。”我说,我们不要钱,要爸爸。父亲低头摩娑着保险单,声音哑哑地说:“俺平儿,长大了。”

高中我成绩渐差,母亲学校内招,让我去上曹县师范,上完了就可以在母亲学校里就业。父亲坚决不同意,说无论如何要让平儿参加一下高考试试。

1994年,我考上山农大。9月13日报到,12日晚上父亲很晚才回来,却说不急不急。父亲说出去买东西,我跟着,他不让,我怕东西太沉就跟在他后面,他却是去了张大伯的家。张大伯借给父亲三百元钱,父亲一手握着钱,一手在人家的小本子上记帐。

上大学,每次需要用钱,父亲都是笑着说:“有,有,要多少?”要三百总是给五百,要五百就给六七百,还问:“够吗?”

有次钱花多了,又打电话要,那边母亲有点急,问:“怎么花这么多?”听到父亲在旁边小声制止着:“女孩子,想买点啥就让她买,别屈她的手。”

我结婚,他找工人专门做了几件实木家具,说是准备了十来年了,一定要给我用上。那是国槐木料,老院子里长了几十年的。

知道我先生喜欢字画,他把家里的字画全部拿出来让我先生挑选。我先生一说家里什么东西好,父亲立刻就送给他。

过年我们很少回家,没有车带着孩子不方便,总是等过去一段时间了再回去看他。而每年正月十五六,他都来菏泽,从银座花五六百块钱买水果礼盒,给我儿子吃。我批评他乱花钱,这样买这东西多不实惠。他却说,觉得银座的东西质量好,让孩子吃着放心。

每次和先生吵架,打电话诉苦,父亲总是温和地说:“这个孩子品行好,这比啥都重要,你改改说话方式。”

年年我的生日,都是父亲最早打来电话,在那端轻声问:“平儿,起床了吗?……”他慈爱的笑脸如在眼前。

父亲七十五岁了,走着走着就老了。

天若有情,如果可以,请把我的生命续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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