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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桃花在枝头红的粉的开得纷纷扬扬一树灿烂的时候认识

柳州晚报 2015-02-25 06:18 大字

(一)桃花在枝头红的粉的开得纷纷扬扬,一树灿烂的时候,认识黎俊,那时,我二十二,他三十一。

我们同在市里一家私企打工,我做资料员,他当策划部经理。开始时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与他之间的距离,似隔着千山万水。与他相爱,该是第二年的夏天了吧,某日晚,我去送同学,意外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看到醉得不省人事嘴里却嘟嘟嚷嚷 、泪流满面的黎俊。因为不懂他的住址,我一人也弄不走他,只好在酒店替他开了房,与同学将他扶进房间睡下后才离开。

第二天,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他在忙,我也在忙,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走到我面前,温和地冲我笑,说请我吃饭,我听了,心无端地暖和起来,心跳得厉害,红着脸答应了。

黎俊告诉我,就在那天晚上,他和女友分手了。他们从大学开始恋爱至今已八年,因分隔两地,所以一直想调到一起再结婚,她却突然对他说:黎俊,我爱上别人并怀了那人的孩子了,我们分手吧。便结束了,让他措手不及,无法接受。我默默看着他,这个被痛苦填满内心的干净的外表下,有着一张极其清秀细致的脸,健康阳光,让人一看就喜欢的优雅男人。半晌,我给他泡了茶,放在他面前,说,以后少喝些酒,酒会伤身呢。他听了,不说话,却看着我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双手。

就这样,我们恋爱了。我们在一起,常常是他说,我听,我觉得,听他说话,看着他,就很幸福。每次他来,会送些礼物给我,我也会用心做些他喜欢的事,比如一遍一遍试验做他喜欢吃的菜。他喜欢喝茶,我就专门在网上查,到茶叶店咨询什么茶适合他喝。他早上经常不吃早餐,我就备好他爱吃的早点,放在他的办公室里。坦白说,他已经将我的魂勾走了。对他,我似一只恋花的蝶,围着他,舞翩翩,用全身心爱着。

爱的开始总是甜蜜的,渐渐地,我发现,他太优秀,外界对他的诱惑在所难免,仰慕他的女孩子对他示好的,太多,而我的卑微,让我感觉一切都不真实似的,我竟握不住他一点点。因为爱他,我放了太多的希望在他身上,放大了他的好。然而,相处越久,一切便成了居家过日子的细碎,惊喜成了无动于衷,刻意成了老套,一种模式的关心享受久了,他已经忘记了去感动。

(二)秋来,枝头开始变秃,落叶在街上旋转着跳舞的时候,我要见黎俊一面,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经常出现在他想我的时候,却消失在我想他的时候。提到前女友,他一脸放光,说她如何如何漂亮,优雅,知书达理。

说到他的事业,竟也是眉飞色舞地阔论着他的创意,他的见闻,好友。说他的作品是如何的奇思妙想,独特,好评如潮。他是那么自信,得意于一个个新作的成功。我笑着,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失落,我这一日日等爱的日子,串满了他的身影他的气息。

而他不知道这些真诚的爱是如何一夜又一夜熬过去的,津津乐道的只是他驿站里缤纷的色彩,和那些所谓与他一样优雅的人物。

黎俊的家人知道我们的事后,明确表示不同意,尤其是他母亲,反对得特别厉害,说:你一个堂堂大学生,一表人才,找个没有文凭的打工妹,吃错药啊?她比以前那个,差远了……某日,已快一月没见黎俊面的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开了他住宅的门。开门的是他母亲,开门的瞬间我听到了黎俊和一个女孩的笑声,暧昧得令人窒息。透过门缝,看到那个女孩的背影,一身白色的短运动装束,齐腰的长发温顺飘逸,想来,该是个妩媚的女子。

黎俊不在!他的母亲站在门中间,一副不客气的语气。

我扭过头去,说不出话来,心中有泪滑落。

我想听黎俊解释,而他却稍显不耐烦地说:你神经过敏,不就是和她坐了会吗?我妈带她来的,你那么在意就分手吧。我虽悲伤,却是预料之中,我说:早料到,会有这天的。背转身,眼泪不争气就往下滚,心一点点被撕碎。

那个时节,太阳底下,花开茂盛,我却因为一种无法言喻的心酸而手脚冰凉。于是,再也不想说些什么,只想逃离,逃离这座城市,这些人。朋友说:散心去吧,用旅行的疲劳遗忘痛苦,用风景的润泽荡涤心灵,或许,是最好的。

便去了。

(三)车上,一边看风景一边与同坐的一青年攀谈着,知道他叫木子,是这次景点一所小学的体育老师。木子说,如果我不介意,他可以给我当向导。这于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

那是一个美丽的苗寨,有着最原始的居住方式和木质吊脚楼,如画般的田园风光 、绿水青山。站在山的顶端,脚踩青山秀水,头上停着云朵,我看到了最美的景色和感觉了最真实的静。

苗寨的洁净与古朴,如汨汨流出的清泉水,沾湿了我心底里那些干涸的角落,使它得以滋润而柔软丰满起来。

跟着木子,流连在山水的润泽里。他高大,黝黑 、健壮的身体在阳光的吻灼下散发着浓重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他汗味十足的手臂,走动时不时碰撞着我,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安全感。

木子很健谈,爱笑,说到他的学校 、学生,眼里有跳动的热情和亮光,他满足于能够从事喜欢的事业,他的笑发自内心,自然且本质。

旅行结束,我和木子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虽不常见面,在QQ 、电话里却保持着密切联系。

冬来,木子邀约,我再次走进苗寨。

在苗寨,苗族浓郁的民俗文化与风情,他们的生活习惯和美食文化,特别是油茶,一种炒米和茶水相结合的独特美食,都似有一种初恋的情怀在吸引着我,让我念念不忘。这种让我欲罢不能的美食,木子带着我从村头的村民家喝到村尾,村民们热情的笑脸和纯朴的语言,他们传递出的原味和纯善,让久居城市的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新,我是如此渴望着,这样的自然清新。

与木子回学校的路上,木子说要去河边接学生,因为前些日子下雨涨水,把通往学校的木桥冲走了,修桥前,只能由老师接送。初冬的河水,冷入骨髓,木子爱惜地脱下那双心爱的乔丹球鞋,挽着裤赤着脚,走入冰凉的河水里。那一刻,他淌水背孩子过河的画面让我永生难忘。而坑洼的操场上,孩子们那露着脚趾的鞋,简易的木球拍,一张水泥砌成的乒乓球桌旁,木子专注地教孩子们打乒乓球的样子,那种即使简陋得一无所有,老师依然认真教学的敬业和乐观精神,孩子们依旧天真无邪的笑脸,让我心里有一种酸楚的感动,我和黎俊早就已经淡忘珍惜这种简单的快乐了。

我开始投入热情与几个好友一起,为孩子们买了书包和球鞋 、书籍。当我带着这些东西出现在木子面前时,木子先是惊奇,继而惊喜,目光灿烂如虹,他的感激 、感慨和感动全包含在里面了。

木子说,爱心企业捐资的教学楼准备动工了,村民及老师集资的款项也够修建一个操场。明年,这里就会焕然一新的。木子无限憧憬地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标准的球场上,教学生打球 、上体育课。他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在我面前,木子自然地流露着心中简单的渴望,和对一个漂亮的城市姑娘由衷而不加掩饰的喜欢。他像一股带着薄荷清香的自然风,在我的心头荡漾,驱散了我内心深处的阴霾。这个自然真实得可以让我掏心窝讲话的男子,像一道带着厚重泥土味道的纯净阳光在我眼前闪烁;他的本色,他蓬勃的身体凝聚的热情,他手指上那淡淡的烟草味道和男人气息传递给我的温暖,诱惑着我一次一次思考着他,思考着黎俊。我觉得,木子的实在与本质,远胜于黎俊的优雅与得体。

这种感觉极大地助长 、激发了我内心早已归隐了的情感释放。

我无法抗拒地爱上了木子,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那一夜,我留在了木子那里。木子宽厚 、黝黑却健壮的胸膛,给了我拥抱生命的激情,那晚,那间简洁的房子里洇满了缠绵和爱的印渍,我只觉得身体和心灵都如同风丢过来的种子,遇水就要破土,萌芽 、开出花了。

(四)在上岛那张无数次见证二人幸福时光的咖啡桌旁,黎俊和我对面坐着。如今,不再有柔情蜜义,黎俊一脸悲壮与不舍地请求我回到他的身边。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不可能时,他先是问为什么,继而用高八度的升调夸张地说:为了那个老师?那个只会教人跳跳高打打篮球的乡巴佬?他的表情满是不屑与鄙视。

我看着他,冷冷抛下一句:说话积点德。话落,离开。

我的母亲和同学都表示了无比的不解。像黎俊这样优越兼具优雅的成功男士,无疑是众多女性追求和梦想的目标。他们问我:你到底要什么?我告诉他们,我要适合于我的东西。黎俊是很优秀,但爱他很难,他过于执著于他的事业,因而将原有的那种卓然的个性异化了,且他的优秀也决定了外界对他的诱惑在所难免。爱他,就意味着要忍受 、宽容很多,而这恰恰是我这一类不能独立的女子所不能承受的。

木子就不同了,他有足够的热情,飞扬的个性,他热爱生命与大自然,会体惜女人,大到爱事业,小到厨房里的一顿油茶。

我以为,这才是生活,有情有意有滋味的生活。在这样清晰的生活脉络里,体会得出女人该有的娇媚和生为女人的美妙,不用在焦灼的等待中憔悴了自己的容颜,苍老了自己的心境。

不久,我和木子结婚了。第二年,生了宝宝,我辞去了城里的工作。孩子半岁时,木子把父母接来一起生活,一家人,父慈母善,夫妻恩爱。凡俗的日子,就在树叶一年又一年的掉落之间,平缓地流淌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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