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人田家伟化名岁采访人陈芊本报首席记者采访时间年
■受访人:田家伟(化名)31岁
■采访人:陈芊 本报首席记者
■采访时间:2014年9月9日
■采访方式:QQ
地方小,熟人多,谁不知道莎莎的底细,大家都笑话我娶了个小姐做新娘吧。最难堪的是,前来吃喜酒的我那些朋友兄弟,他们中有两个曾是莎莎的契友呢。一想到这些我就难过,就难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漂亮的莎莎像罂粟花,明知有害却想亲近
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回顾这些不堪的往事,心里憋闷得慌吧。自打回来之后,我几乎时时都被刺激着,不想这些陈谷子烂芝麻都不行。哦,昨天我又被刺激了,老婆告诉我,我们那个头儿曾经也是她的契友。她为什么还要提这些,还嫌不够丢人不够给我添堵吗?当然,她觉得自己是光明正大的,她的事从来没有瞒过我,所以说起来很坦然。可是——毕竟我现在是她老公,有几个做男人的能忍受得了这个。可是,我就得忍受,谁让我娶了个欢场女做老婆!
说起来都是八九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就二十二三的年纪,技校毕业后,一时没事做,整天在外闲晃荡。我们那个地方是国营老企业, 厂子周围有不少中小型的歌厅,歌厅里自然有不少倚门卖笑的女孩,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那时候我正是年少轻狂,一天没正事做,就和哥们一起到处逛,经常去歌厅玩,喝酒、K歌,和那些女孩子瞎混。我就是在那里认识了我老婆,我叫她莎莎(化名)吧。莎莎是那家歌厅最漂亮的女孩,我们那地儿小,像莎莎那样漂亮摩登的女子真的少见,一见之下,我和我那哥们都被她迷住了。我当时年纪还小,总有些胆怯,那哥们比我大两岁,身上有钱,胆子就大。他问莎莎出台不。干她那行的哪有不出台的,只要给的价钱合适,就跟着走了。
第二天哥们向我吹嘘莎莎的各种好,又嘲笑我不懂人事。经不起他撺掇,我也向莎莎发出邀请,于是莎莎便跟着我走了。此前我也曾谈过两场恋爱,只是谈情说爱而已,除了那些拉手亲嘴的亲密举动,从来没有逾越过底线。莎莎是我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她给了我全新的体验,她又是那么漂亮的女子,如果不是她的职业,真的忍不住要爱上她。可是,我很清楚,我找她就是寻欢作乐而已,还没有傻里傻气地把感情陷进去。
莎莎明确表示她喜欢我,说我俩挺投缘的。我那时没有什么钱,哪能天天去歌厅玩,可莎莎宁可推掉有钱的主,也愿意和我在一起,整得我哥们很没面子,不无恶意地对我说:“那女孩是喜欢上你了,我看你就娶了她吧。”怎么会!我告诉他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我怎么会喜欢上个小姐?
可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两个人相处长了,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感情。明知道漂亮的莎莎像罂粟花,鲜艳却有毒,应该远着些,但沾染多了,我还是沉溺了。没有正当职业却还跟歌厅的小姐来往密切,我成了父母眼中的逆子和众人嘴里的笑话。老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萌生了外出打工的念头,外出打工自己去呗,可是,我舍不下莎莎。我试探着问莎莎愿不愿跟我去打工,我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你想,跟我这样一无所长的人外出打工,有的是苦吃。而且,做她这行的,除了这行当还能做什么呢?她本来干得好好的……没想到,莎莎竟毫不犹疑地答应随我闯荡。意外之余竟有些感动,一咬牙我真带着莎莎闯江湖了。按老家的流言,我带着一个小姐私奔了,把我父母气了个半死,这是后话。
改娼为良难离难弃,日久生情成了夫妻
我带着莎莎去了南方某城市。我一个技校生,进公司做白领是没我份的,我只有下车间当工人。一起去南方的时候,我和莎莎曾约法三章,不让她再干老本行,莎莎也答应了。可工厂的活既累钱又少,我养活不了莎莎,莎莎必须得有份收入。让莎莎也像我一样挣辛苦钱,我真的很没信心。很多人都知道,干过她那行的女子再无心干别的吃力挣不来钱的活了,大钱挣惯了哪看得上挣小钱,又吃苦费力的。另外,我们所在的那个城市,娱乐行业遍地生花,莎莎重操旧业可以说是得天独厚。
没经我费口舌,莎莎自觉地找了份帮人站柜台卖衣服的活儿。每天按时按点出门上班,每晚准时准点回来做饭,两点一线,莎莎脱胎换骨,竟成了最最典型的主妇。住在租来的一居室的房子里,看着老旧的电视,吃着莎莎做的北方风味的南方菜,感觉真的就此和莎莎过起小日子来。这样的小日子很温馨,但我却有些不踏实感,我和她的关系算什么,就这样过下去吗?在南方半年后,莎莎不小心怀孕了,她想生下来。这情形哪能!没结婚,最主要的是在我心底对和她的关系还没想明白呢!我以没钱条件差为借口劝莎莎把孩子做掉了。怀孕堕胎这事让莎莎很受伤,却让我一下清醒了。我知道再不能这么糊里糊涂过下去,我必须得有个决断,如果不打算和她结婚,就赶快和她分手。
我小心地向莎莎提出分手的事,说我自己现在混成这样,她实在犯不着为我浪费青春,凭她的长相靠个比我强的太容易了。莎莎却坚决地说,她就靠上我了,我条件再差她不嫌,别人再有钱她不稀罕。没想到欢场中出来的莎莎竟是这样的忠贞,真让人意外。可是,这样下去不行啊,再拖下去就得娶她了,虽然喜欢她,可我却没有娶个小姐的打算,我不怕让人戳脊梁骨,可还怕玷污家门呢,让我父母家人怎抬得起头!
于是,我坚决明确地向莎莎提出分手,说我把她带到南方算尽情分了,现在我混得不行,希望她另谋出路。莎莎坚决不干,我坚决要分。两个人吵起来,莎莎又哭又闹,说除非她死了,否则绝不离开我,不,就是死了,魂儿也要缠着我。说什么生是我的人,死是我家的鬼,我休想抛弃她。看着她哭得眼红发乱的样儿我不忍心了。说实话自从她跟了我这个穷光蛋一天福都没享,人家把我看成个人,我又何必嫌弃人家呢?再说,两个人相处久了,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了,感觉我们已经成了夫妻,我不忍心把亲人赶出门啊。分手的想法就此打住,且这么在一起过着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近两年,我家里打来电话了,说我爸单位招工,我作为内部子女被录用了,让我赶紧回去上班。有一只铁饭碗等着我捧,没有不回去的道理,可是,莎莎怎么办呢?看着她那死缠住我的劲儿,没法子,带回去吧。
做了夫妻心结难解,时时处处针刺心里
我带着莎莎又回来了,本以为我父母坚决反对我和莎莎在一起,没想到他们竟没说什么,我本想说服家里人接受莎莎的一番话烂在自己肚子里了。在单位办完了入职手续,我正式成了国企的员工,日子按旧有的节奏就这么过下去。工作定了,家里就说起我的婚事,说我年龄不小了,该是把婚事订下来的时候了。说既然我跟莎莎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就早点把事办了吧,免得别人说闲话。哦,他们就不怕我娶了莎莎别人说闲话,倒开通得很!可这话我不能说,水到渠成,我做的选择我承担,只好这样。
我和莎莎领证正式结婚了。婚礼必须得办,莎莎要求的,她说她必须正大光明地嫁给我;父母也强调办婚礼,这些年掏出去的份子礼钱,还不趁此捞回来些。唯独没人想到我的尴尬,地方小,熟人多,谁不知道莎莎的底细,大家都笑话我娶了个小姐做新娘吧。最难堪的是,前来吃喜酒的我那些朋友兄弟,他们中有两个曾是莎莎的契友呢。一想到这些我就难过,就难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都没地儿躲,我还大鸣大放地结婚办酒席,唯恐人不知道,唯恐人不笑话吗?其实,我和莎莎在外面的时候,我心底还是爱她的,可是,自打回了老家,说实话,我有些怨恨她。
婚礼硬着头皮办了,看到别人嘲笑的目光,也听到一两句调侃,但不过分,我装傻充愣地过去了。这一关过去就好多了,从此平淡过日子,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上班,莎莎在家做家务。也好,免得出去又有人长长短短说闲话,就做个家庭妇女我也养活得了,小地方开销小,省省过得去。婚后莎莎生了儿子,儿子长得像她,很漂亮,父母都很高兴。如今儿子上幼儿园了,莎莎闲了下来,从我妈手里接了小卖部干。她现在也不刻意打扮,全然是良家妇女的模样了。可是,她的美貌总提醒别人她以往的身份。别人的闲话还是少不了,听闻这些闲话我的心依然难受,别人议论倒也罢了,她自己却全然不把以往的不光彩当回事,还向我提起那些事,说谁谁如何如何,这不是成心刺我的心么!
我承认我这两年也表现不好,有好几次喝了酒回家和她闹离婚,可凭我怎么闹,她死活不离。我真心佩服她了,她这样缠我图个什么?没多大出息也没钱。可她就死活缠着我。酒醒了,我也后悔,我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好老婆,除了那段不光彩的过去,她实在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自打嫁给我,勤俭顾家孝顺老人。连我父母都没说她不好,我干嘛还要挑剔呢,再说人是我自己找的,我能怪谁?可是,一想到她跟其他男人的过往,我还是心里堵得慌……
记者的话:
有过能改,善莫大焉!当然,这过非他过,确实让人纠结了些。可是,既然人家都从良了,为何还要揪住过去耿耿于怀呢!再说是自己从欢场中觅来的也可以说般配,人家不嫌弃你胸无大志没本事,你也就别嫌人家身曾有玷不贞洁了。人家一美女,如果不是曾经的风尘流离,会嫁你,也就是看你能依靠终身了。珍惜吧。
若实在闲言难听,不如就弃了铁饭碗携妻出走,天下大着呐,只要肯努力,哪里挣不来钱养不了家。离了故土,谁知道谁的底细。不如就逃出旧藩篱,开创新生活。就怕你没这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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