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群众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这个年纪的人一般对“女神”这个词是很偏执的。我们这一代人的女神不是angelababy，而是张曼玉。
当然，张曼玉是没有angelababy美的。这个得承认。她在baby的这个年纪还是圆脸蛋，小虎牙，黝黑皮肤，不仅不美，连标致都算不上。但她也是在这个年纪已贵为金马影后。
也可以说，在我的偏执的概念里，“女神”更应当是一个过程，一个动态的、有伴随感的过程，一个你慢慢看着一张圆脸蛋变得越来越尖的过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出场就已经尖着下巴，气质模样按照人们热爱的标准调配停当，熟练、恰当、甜度适中、已臻化境，找不到什么缺点却也真的让人感觉乏味———没有过程。
张曼玉的过程花了20几年，然后在她不演电影之后，进入高潮。
她2004年息影，我2005年入行。刚好与这个传说擦肩而过。偶尔在跟电影无关的时髦场合也能遇到张曼玉。她是那么高，那么薄，苹果肌是那么腻滑，看上去凉如琼脂———经过长时间的消失，张曼玉的美已经没有了日常的温度。
她用这么凉的温度来唱那么燥的摇滚，我同事说，“光是想一下就觉得是疯的。”可是，这种“疯”并不让人吃惊。她在2003年就出过单曲，收录在一张法国人的专辑里。之后出演电影《清洁》中的摇滚歌手并一口气唱了4首。2007年再录《Moring》。最惊艳的是两年前，在北京的一场晚宴上现场演出（可怕的是这歌还是她自己写的）。现场有迷幻的灯光和乐队，她穿黑裤子白马甲，戴红色礼帽，一开口就是“一把妖冶的左嗓子”。
在以前，张曼玉是一个很难概括的人。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把清纯（性感）、古典（时髦），直率（神秘）这些相悖的词语分别放在她身上试试，仿佛都可以。而到了最近几年，外界对张曼玉的描述，突然变得整齐划一起来。优雅、自在、独立、洒脱、美、打败美，无非就是这些说辞。她恋爱的时候拿出来说，分手的时候再拿出来说，她美得像雕塑一样拿出来说，她枯瘦如柴打扮糟糕时，也拿出来说。
与张曼玉同时代的女神很多。钟楚红还是很美可是已经陌生，王祖贤没有变老但更加鬼气森森，遗憾就在这里———我们也就不再觉得她们是女神了。谢谢还有张曼玉这样薄如纸片却分量千钧的怪咖存在。我们没办法解释张曼玉怎么变成了现在的张曼玉，就只好说：时光雕刻了她。
张小姐很快将有自己的唱片。
谁会为她的唱片买单？也许是铁杆影迷，怀着好奇心，也许是豆瓣青年，怀着文艺心，反正，不会是大众。摩登天空有宋冬野有胡吗个有阿肆有彭坦，有清醒、新裤子和跳房子，怪物小清新们一定很满意现在多一个张曼玉。如果曾经的女神下决心要做一枚很燥很酷的摇滚老炮，那人民群众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因为我们已经专注造神30年，如今不过是这过程又顺着历史的车轮朝前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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