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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麦面

攀枝花日报 2013-08-09 06:19 大字

□陈建文 

我在N篇拙文中都写到“吃”,除却我贪吃外,乃我儿时饿伤心,对“吃”偏爱已形成。“吃”不仅是口福,更是文化。“吃”文化既有民族特点,又有时代区别,且具地域特色。孔子云:“食色性也”,故,谈“吃”并不低俗,乃人性根本。

现代人喜食粗粮,因为“有营养”。方悟我快六旬高龄尚无大病,原因竟是我儿时久吃粗粮打下的基础牢实所致。歪打正着,实在滑稽有趣。

其实,当年我等极不情愿老食粗粮,它的确没有细粮滑溜顺畅,更不愿吃那种制作也粗糙的粗食。譬如没去壳的高粱米;只磨了头遍的包谷面;红薯、南瓜、萝卜加菜叶吃半年……

真不好吃。然而没法。那时能吃饱粗食已算家境殷实。

我真正能吃饱饭是从下农村开始的。知青下乡头年,粮食仍由上面供应。而知青点除我之外,在本城市都有家,两月半载总要回一次。点里规定,“战友”也自觉,回家都不带走粮食。所以,我的记忆里,点里不很缺粮,包谷馕能吃饱。夏收时节,粗面馒头——现代人欣赏的没去麸皮的那种,也基本管够。虽少蔬菜,但玉米糊糊下馍馍,干稀皆有,蹲在土坝大口嚼,也很有味道。新疆另有种黑面馒头,品相不好,但很实成,很筋道,咬起有嚼头,满嘴新麦香。那也定是现代人所喜欢的“绿色食品”了。

边疆地域辽阔平坦,公社麦子虽长势不好,产量不高,却一望无垠,真是麦浪起伏,一片金海。经红日暴晒,发出刺眼热光,与天地相接,似乎都要燃烧。大片麦田,机械收割极少,主要靠人力。我们同社员从月亮西沉割到又东升,除却吃饭,全泡在麦地里,连休息也在田埂的桑树和沙枣林里。

边陲的桑葚最多且好吃,满树皆是。黑桑葚不必吃,只吃白桑葚。拇指大,白而透明,像珍珠玛瑙,更像和田仔玉。入嘴化渣清甜,蜂蜜一般。吃不完,树下铺满,引得蜂儿蝶儿“绕树三匝”。而我们腰酸背痛,不想吃桑葚,只求多睡,横七竖八,顾不得当时最讲究的“男女大防”,全倒于沙包树荫旁。用草帽或汗衫盖住脸,任蚊虫捣乱叮咬也不知道,俄而,“听取鼾声一片”。如遇阵风,那就是大享受。可夏日戈壁风,都是卷沙热浪,扑过来,耳朵鼻孔嘴巴全是沙。且堵住毛孔,汗不能出,浑身烦躁像要爆炸。不觉哨音响,又迷糊上战场——踱进陇里割那望不到头的麦子。满手的血泡,打了破,破了打,疼得镰刀也难拿,还得割、割、割。割麦、打麦、运麦、晒麦、交公粮,前后个把月,我不敢回忆那时是如何熬过的。

记得儿时也曾见农民打麦。田里安几处方木箱,三面围竹席,箱内斜放“打麦器”——也有用脚踩的。俩农民各抱捆麦子,一上一下狠劲往木器上摔打。麦粒飞絮,感觉颇新奇。跟在割麦农人后扯麦蔸蔸(割后的麦茬,晒干可当柴禾),当然也捡他们散落的麦粒,积攒起来,好推麦粑。

事实,靠它推麦粑根本不可能。经社员拾掇过的麦田,早没啥可捡,干净得犹如鬼子扫荡,一律“三光”。靠拾麦磨面,肠子都要饿断。想吃新麦粑,唯有去外婆家。

来到外婆家,表哥表嫂正推麦面。石磨就置于草房,表哥甩开臂膀,用长长“磨当根”(推磨木具)转动石磨。面磨好,为凑数量,麦麸也不筛,那便是现代人所羡慕的新“全麦面”。舅妈点亮灯盏,挂于土墙边,将新麦面倒进方桌的大瓦盆,放点盐,舀水和面。麦香越发弥漫开,醉人心间。舅妈做面块很实在,揪团面,在手掌抻开,比巴掌大,厚薄不均,摔进滚开的大铁锅;再揪一团,再抻开。乡里人叫这“麦耳朵”——哪是耳朵,简直就是半张脸。盛一碗,两块即装满,再加勺红辣子,撒撮小葱花,端着它蹲于院坝狠劲吃。你说,感觉会是啥?

另有种烤麦粑味道亦佳,其做法极有意思:将新麦发面揪一坨,拍成粑粑状,包层南瓜叶,放入土灶柴灰里焖烤。蒸笼蒸馒头,柴灰烤麦粑,两者一起熟。烤熟的麦粑,剥去瓜叶,金黄油亮,掰开来,热气裹着烤麦香直扑鼻子。黄亮的烤皮最好吃,虽烫得手不能拿,还是忍不住往嘴里塞。

吃完麦面,天已很晚,气候闷热,睡之不着。外婆也怕我们吃得太多而“隔食”,便在小院坝摔几个晒麦子的大圆竹簸干,表弟又扯来几抱青草,于簸干边点燃熏蚊子。乡下蚊子多,特别是夜晚,嘤嘤嗡嗡,磕头撞脸。所以,纳凉倘不熏烟,熏烟倘不大,不但熏不走蚊子,还把自己熏得够呛。现在想起,那时的熏烟也着实好闻,外婆的故事也着实好听。

外婆坐在簸干中间,我们躺其四面。仰面是乌蓝的天,月亮大而浑圆,四周层云布满,金丝鱼鳞般好看。晚风徐来,送来麦香、稻香、野花香、草木香、泥土香,混合一起,形成川北农村独特韵味,那韵味,让我怎么说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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