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华都用在演戏和照顾女儿的江珊
台下的观众席里有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老同学韩青等人,台上则是时隔18年后再回话剧舞台的江珊,这样的时空差让江珊自己也感叹不已——— 当年《过把瘾》里那个任性泼辣的杜梅,如今已是《守岁》舞台上两眼昏花的外婆,生活中幸福的单亲妈妈。
“这台北的外婆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进话剧《守岁》排练场的前一个晚上,江珊失眠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睡不着,也不是像人家那样苦读剧本,而是一直发呆,直到天亮。直到走进排练场,她知道自己那一晚上的心情是期待,她也很清楚,这种期待和一般的激动完全不一样。江珊对同组的演员张晔子说:“这像不像咱们学校上表演课?一排桌子、椅子,上面是老师和同学,下面是大家来看汇报表演,感觉一下子就回到了大学时光。在外地的第一场正式演出前,我们到台上试了一下话筒。那一刻,我站在台上,觉得这就是我的爱。”
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的江珊离开对舞台的这份爱,已经整整18年了。最后一次在舞台上是1994年的《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当时因为《过把瘾》一炮而红的江珊,在演这部舞台剧时还被称为“明星话剧第一人”。
18年后,再进排练场,江珊并不轻松。不过45岁的江珊这一次扮演的是已经患上记忆退化症的外婆,化妆师第一次给她戴上白发套,导演李宗熹并不满意,“您这扮相不像是台北的外婆,倒像是从美国留学回来,身体还倍儿棒的外婆。”这句话让江珊琢磨了半天,“这台北的外婆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有同组的演员提醒她说,你的眼神太明亮了,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连眼神都要有所改变。
因为这个细节,江珊对阎建钢导演的一句话深有感触,“一个演员,以99%的努力让自己沉浸在角色里,如若换来1%的下意识表演状态,就会成为最具独特个性的形象种子,散发出100%的角色魅力。这个1%,远比99%的刻意设计有生气,有灵性,有价值。难就难在,你是否具有生发出1%下意识表演状态的功力,这需要真诚地身心投入,需要投入之后才能发酵的感悟力。”
舞台上的江珊享受话剧独有的推敲的艺术,正是因为她的演艺之路始于舞台。江珊的父亲是话剧舞台监督,母亲则是一名话剧演员,幼时随父亲藏于剧院二楼看戏的她,曾经有一次把手里的一个苹果掉落在正在演出的舞台上,从此被剥夺了得天独厚的看戏好位置,但还是顺顺利利地以好成绩考入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87班,同班同学有胡军、何冰、徐帆、陈小艺等。
1989年,大三的江珊陷入困顿之中。自觉逻辑能力不强的她每每不能完成编戏的专业作业,不仅懊恼于此,她的表演也一度被老师评价:“演得是不错,不过还是缺点东西,但究竟缺什么呢?说不清楚。”江珊萌生了退学的念头,被同学龚丽君劝阻。恰逢此时,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复排《北京人》,来87班选角,江珊意外地被选中扮演第二女主角愫方。
直到现在,江珊都记得当时的导演夏淳对自己的影响之大,“他会单独给我训练独白,一段一段地排戏,教给我怎么释放自己的长处去表演。”正是这部话剧让江珊找到了表演的自信,明白把自己单独放在舞台中央如何去释放所有的力量和情感。话至此,江珊不无遗憾,“年轻的时候,只会追逐窄窄视野里最前方的东西,反而失去了很多根本重要的东西。”
“仅有的一点才华,都用在演戏和照顾女儿上了。”
此次演话剧《守岁》中老年痴呆的外婆,对于江珊来说,圆的不止从来没有割舍的舞台梦,还有为人女、为人母的梦。看了该剧的监制高群书导演给自己的剧本后,江珊的内心一下子被戳中了,“尽管这出戏不是大戏,但情感特别柔软,我觉得这是我喜欢的,是我现在想要去做的,我就来了。”
“外婆”每年都盼着女儿和外孙女回家吃年夜饭,但祖孙三代终于相聚的夜晚,外婆已患上了记忆退化症,她的思绪一时停留在现实中,一时飘回丈夫在世时的情景,一时又回到女儿离婚时的伤痛记忆,而外孙女和她的美国男友因此与外婆发生了很多误会。
母亲与游子、母亲与女儿、离婚与单亲……剧情中的元素与江珊个人的生活十分巧合。
独自带着女儿旅居美国的她数年来只有一次回京和父母亲守岁的记忆。《守岁》在长沙首演后,一个观众告诉她,今年春节不准备去欧洲游玩,而要回家陪父母。观众这样的反馈让江珊很是满足,但随即情绪便低落下来,“这个戏最打动我的也正是我这些年亏欠父母的,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陪爸妈吃过年夜饭了,只有在2010年的春节,因为自己要在北京养病,才和父母一起过了年。”
幸运的是,她也有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和前夫高曙光生下的“小高同学”今年已经15岁。2012年6月15日,小高同学初中毕业典礼,虽然江珊早早就起床准备服装鞋子,弄头发做化妆,依然是手忙脚乱地冲出了门,直到学生们进场时还在不安,生怕穿错戴错化错……远远地看着一袭白色吊带短裙、一头长长秀发披肩的女儿款款走来,江珊的心啊狂跳,“我的孩子,你今天好美!”
江珊笑谈,“我是一个迷糊到极致的人,仅有的一点才华,都用在演戏和照顾女儿上了。”这个在同学、朋友、家人、前夫等所有人眼中丢三落四神经大条到需要别人照顾的女人,现在竟是“每天早早爬起来,用练就的有条不紊做好早餐及带到学校的午餐,再用一个亲吻唤醒依然睡得孩童般的女儿。送她上学的路上各种天马行空的话题,让她彻底醒来并为一天的学校生活准备好了能量。她享受着这样的时光!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照顾女儿最多三年,然后就要放手让她飞翔了!”江珊告诉自己,“珍惜!珍惜!”
某日在做饭的江珊,看着弹琴的女儿,那一刹那,觉得自己特别幸福,忍不住拉着女儿说:“你在弹琴,我在做饭,这就是我一直梦想中的家庭生活。”
江珊和记者分享,“母女二人的生活更像是朋友。一起学习,一起去教堂做礼拜,参加教会的活动,一起弹琴唱歌。”有一天,她有些凄凄然地问女儿:“如果不巧妈妈的更年期撞上你的青春期可怎么办?”高小姐平静且笃定:“不要担心,那时我一定会让着你。”江珊潸然泪下,随后窃喜发嗲成功……
为了女儿,江珊已经牺牲掉太多个人的工作与生活,但她始终记得女儿第一次严肃地和自己说,“妈妈,你很累,我长大要挣钱给你花。”也记得N年前带小高同学坐飞机回北京,居然靠在女儿的肩上睡着了,醒来发现女儿把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江珊感叹,“我们确实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是从哪一天起可以用他们小小的肩膀来为我们分担了,且自然而然。”
据《精品购物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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