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的“罗琳魔法”
这个10月,除了诺贝尔奖,如果说文学界还有另一盛事,那么它属于英国作家J.K.罗琳和其新书《偶发空缺》。作为一个曾经写出世界上最为畅销的魔法系列的作家,罗琳在亲手关闭哈利·波特世界之门后,毅然转向了现实的成人生活。从她宣布要这么做的那一刻起,整个世界的猜测就开始了:心碎的粉丝们仍企盼偶像能够重现哈利·波特的国度,而冷眼者则静等罗琳栽在这次“转型”上。9月底,直到最后一刻才公布书名的《TheCasualVa-cancy》全球首发,仅仅两周之后,这本书被译作《偶发空缺》在中国正式出版(这几乎是中国图书史上译作与原版出版时间最为相近的一次)。
好书?坏书?
“这次,罗琳写的是麻瓜的世界”,书评人史航在中文版首发式上这样总结他所看到的《偶发空缺》。作为一个“哈迷”,史航却对麻瓜们充满着理解的同情:麻瓜笨拙、
不懂魔法、心情焦虑,但跟我们更像。某种程度上,麻瓜的世界也意味着大人的世界,当年轻的孩子们还在探索世界的时候,大人们已经开始厌倦世界,开始利用世界了。
麻瓜的世界位于英格兰西南部的小镇派格福德,小镇上有那么几个家庭和那么一群人,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很容易让人想到传统英国文学里的人物布局:既亲密又疏离,既相互依赖又相互厌恶……故事以平和的高尔夫俱乐部聚餐开篇,但随即出现了一记猛烈的心理攻击,教区委员会的议员巴里死了,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中,他的席位成了“偶发空缺”,接下来的十几页里,三十多个人物先后密集出场,就这一空缺职位展开角逐……
八卦?写实?
在充满问题不忍细看的成人世界之外,每个家庭几乎都有更隐秘的“问题”存在,那就是孩子。与父母们所习惯的伪善相比,孩子的世界甚至更原始而残忍,那里充满着性爱、毒品、脏话、暴力和自残。
到这里,关于罗琳的“转型”如何坚决彻底,都已无需赘述,因为这本书就是最好的答案。尽管在罗琳以前的书中,也有邪恶、死亡和悲伤,但总会出现希望和救赎。而《偶发空缺》是无情的。
《黑暗和死亡,再也得不到魔法的帮助》,《纽约时报》的这篇文章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失望:“我们看不到人们的勇气、毅力、忠诚、责任感,相反,只看到人类的弱点、自私和愚蠢的八卦,令人沮丧。”在作者看来,罗琳虽有对于现实世界写实的野心,但却没有做到这一点,“《哈利·波特》让我们明明白白看到每一个人的过去,由此理解他们的现在,但《偶发空缺》却远远没有做到这一点。”
苦难与愤怒
事实上,在《哈利·波特》巨大的成功面前,罗琳的“失败”几乎是注定的。试着想象一下,如果你已经卖了450万册书,主要面向少年人群,而且你已经净赚5.6亿英镑,这些钱通常来自于孩子的零花钱,那么对于全世界那么多孩子来说,你就几乎已经是一个家庭的女神,一个不仅跨越了童年更定义了童年的故事家。
那么,你将面临两个选择:能否从神坛上自行走下,又能否面对走下神坛后整个世界对你的反对和指责?从这一点而言,罗琳的举动堪称勇敢。她早就告诉这个世界,这是一本她非写不可的书。而后来她在接受采访时也曾透露,这不是一个魔法幻境,而是她的成长体验。
但最深的体验往往不那么容易去写,这本书最薄弱的地方:它用非常愤怒的态度讽刺了这个世界,不留情面地揭发了这个世界。读者甚至能够感受到小说在接近结尾的时候几乎爆炸,在“肮脏和不平等面前”,罗琳愤怒得几乎走了样。
小镇与大故事
有人嘲讽《偶发空缺》几乎就是五百页的“社会主义宣言”,但也有人认为这正是罗琳的可贵之处:她在乎。“她在乎当今的英国社会,她在乎在底层挣扎的人们,所以,这本书充满了愤怒。《偶发空缺》继承的,是英国写实主义文学的传统。”书评人恺蒂说。
在英国文学作品中,小镇一向是所有精彩故事发生的理想场所,例如安东尼·特罗洛普写巴切斯特;简·奥斯汀写海布里;乔治·艾略特写中部地区;托马斯·哈代写约赛特。这些伟大的作家有很不同的写法和风格。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即所描绘的小镇或乡村生活是真实的。
他们可能会嘲笑自己的作品,也可能会批判社会不公,但绝不会让自己的读者一起鄙视他们描绘的世界。在英国评论人看来,这可能就是《偶发空缺》存在的问题:罗琳的愤怒说明她还没有完全原谅过去。
中文版翻译秘不漏风
罗琳对新书的保密工作格外富有成效:直到今年2月,大家才知晓罗琳原来完成了一本新小说。而书名和封面,则在严密的时间点计划下一一公布。有趣的是,由于翻译滞后和出于保密,中国版本的译名更是在英文版本公开后迟迟没有公布,以至于在10月20日首发之前媒体普遍沿用的书名是直译过来的“临时空缺”。
毫无疑问,《偶发空缺》中文版权引发了一场争夺战,但取得版权绝不意味着胜利。出版方说,为了防止盗版和缩短出版时间差,他们最终没有采取“英文版出来后发电子稿”的方案,而是直接派了两位译者到伦敦蛰伏45天完成翻译。
两位译者任战和向丁丁,在英国的翻译工作有如隐形人。到达伦敦时恰逢奥运,但窗外发生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我们当时在一个不到10平方米的房间里工作,拿到的书稿只有纸质版,而且每一页都有水印,如果有哪页丢失他们都可以查到,工作用的电脑也不能联网。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干脆装作听不懂英语。” 据《国际先驱导报》杨梅菊楼凌微李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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