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月光下弹响第四根琴弦
◎鹿志锋
喧哗如浪的白昼随着落日余晖的消失而渐渐退潮。夜晚降临，一弯新月羞答答地升起在中天，当星星闪烁银色的音符，音乐旋律轻轻地响起来，似乎有人弹响了一根清脆而微妙的琴弦……这是诗人黄义散文集《心灵港湾》给人的遐想。
黄义首先是一位女诗人，作为深受上世纪现代文化思潮启蒙与中国象征主义朦胧诗影响的女诗人，她发自心灵的诗歌青春、激情，其具有人本主义、个体主义、自由主义精神特征的真正的诗歌艺术，这是源于灵魂深处的生命十指弹响的浪漫主义的音乐，在中国文坛诗人改弦更张写散文已经是一种普遍的文学现象，从诗歌集《心灵沙发》再到散文集《心灵港湾》，作为一个富有青春激情与浪漫情怀的女人，黄义虽然也写散文，但她散文字里行间流淌的还是诗意的激情与浪漫的情怀，而且以一个女人的心灵视觉、敏感神经与情感体验，弹响了人类“三情”之外的第四根琴弦……
读黄义的散文集，无论是“女人谈女人”，还是“往事依依”，抑或是“依然爱你”，其实都是以一个女人的性别角色与诗人的心灵视觉，表达对女性的心灵隐秘的与情感世界的思索，当然也表达自己的心灵渴望与情感诉求，而“陨落的诗魂”则是怀着忧伤与困惑的心思对那些悲剧诗人的精神世界的追问。
岁月倥偬，“往事依依”，忆思缠绵。作者一句句、一行行、一篇篇自然、随意、清淡的叙述文字，将人带进随风逝去的年代，带进她的豆蔻年华与少女时代，带进她纯真、朦胧、诗意的情感世界里，在岁月深处的风花雪月中绽放着她的初情、初心与初恋的花朵，尽管并没有惊天动地轰轰烈烈惊心动魄的情景与场面，却让人觉得青春的浪漫与爱恋的美好。不知道这是文字的魅力还是回忆的魅力，让人感觉到她的幼稚、单纯、清新的品质与善良、朴实、真挚的心灵。
“女人谈女人”，流露出她对美女的羡慕与性情的欣赏；她谈男权社会中女人的命运以及处在权力峰巅的女人的心机；她谈具有文化修养的女人的高雅；她也谈女人像男人一样好色的本性……她说：“女人是千姿百态的，是五彩缤纷的。女人给世界带来了无限生机。温柔贤淑的女人，冷艳娇媚的女人，富贵典雅的女人、小鸟依人的女人，独立自主的女人，狂妄不羁的女人，精彩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女人将无法想象。”
人性异化，诗魂陨落，心存忧伤。作为诗人她始终牵挂着诗歌、诗坛与诗人。她说“中国当代诗坛，有几颗亮星，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照亮黑夜的宁静，陨落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吃惊、遗憾、伤心、回眸……”她缅怀痴情有爱献给死亡的蝌蚪，她祭奠不求同生但愿同死的骆一禾，她同情被歹徒杀死的诗人乐冰，她痛伤杀妻自缢的诗人顾城，她怀念卧轨自杀的诗人海子……她充满悲伤的呼唤诗人们热爱生命好好活着，可见她的一颗晶莹的灵魂始终没有离开诗歌的音乐。
时过境迁，“依然爱你”，不改初心。作者从丹顶鹤忠贞不渝的爱情写到自己对爱情的渴望、留恋与恪守。从“悄悄地想你”到与“你结伴而行”，从“沙湖寻梦”到“永远的情人”……作者以自己作为爱情的尝试者、体验者与升华者，然后以“柏拉图式的爱”与“新恋爱主义”为价值理念入口，品尝苦咖啡，醉饮甜红酒，以“变异不是我的本意”将介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情感升华到“情感的高级阶段”。她说，“两个人心相遇，触出一片风景，我们把它叫做爱情。两颗心相撞，撞出一种责任，我们把他叫做婚姻。”于是在婚姻的断裂地带，婚外情出现了，第三者出现了，第四者出现了，爱情与婚姻在生活、价值观、感情的变异中发生了危机也孕育着生机。她对介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感情进行了重新界定，于是她在排出了相互占有，摈弃了性本能之后，大胆地提出了第四种情感，或者说弹响了第四根琴弦。
我们知道，人类有三种基本的情感，爱情、亲情、友情，正是这三种情感营造了人类的情感世界，让人类感受到了自然的激情、人间的温情与社会的大情。然而随着人性的解放、文化的涵养、精神的升华，人类的情感需要越来越趋于丰富、细微与高雅，就必然而且已经发生了情感的分化、交融与升华。
如果说“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是对生命存在的哲学追问，那么“生存欲望、情爱欲望、创造欲望”则是对生命情欲的文学表达，而诗歌就是重要的媒介。在人类情感世界诗意朦胧的月华下，诗人黄义以她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心灵，在介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微妙的情感地带，弹响了令人陌生、惊讶、欣喜的第四根琴弦。她说，“第四种情感是附着了一层保鲜膜的长久不衰的情感。……第四种情感是驾驭在感情与肉体之上的一种更高层次的能力的表达与体现。爱情是女人一生美丽的梦想，第四种感情完成了这个梦想。”她认为在爱情与友情之间的情感地带，应该修架起了一座七彩缤纷的诗意的虹桥，让男人与女人在高境界的情感世界约会幸福……
一位诗人说，爱情是上帝赐给人类美好的精神盛宴；一位诗人说，友情是人类走向大情世界的海洋。走进人类情感的殿堂，随处能看到爱情与友情的闪光，可见爱情与友情激发生命、涵养情感、升华精神的价值。
《心灵港湾》，黄义/著，东方出版社201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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