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的粉丝经济之战
某明星生日,粉丝包下一线轻轨列车为其生日应援。(资料图片)半岛记者葛欣鹏
不久前,某当红偶像的粉丝包下纽约时代广场11块LED屏为其庆生的新闻震惊了朋友圈,而最新一则消息中,一名土豪在一分钟内打赏自己喜欢的女主播100万元。
出于对偶像的欣赏和支持,粉丝经常表现出超乎寻常消费者的主动性和消费热情。艾瑞年初发布的《2015年中国音乐粉丝白皮书》显示,在粉丝群体中,近40%的人愿意支付生活费的大部分来为偶像埋单。
在互联网和新媒体发展大趋势下,粉丝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偶像,并且从个体消费变成了有组织性的集资狂欢。更多的黄牛、专业应援公司和粉丝APP平台纷至沓来,他们瞄准了粉丝对偶像的拥护和热爱,借助商业和资本的力量,推动粉丝文化向产业化、多元化、高产出的方向发展,从而幻想催生出丰厚的利润。
庞大的粉丝消费
两年的追星生涯,恬歌在偶像身上的消费保守估计为10万元,这还不包括那台花掉她近三万元的拍照神器。机票、应援物品集资、杂志、见面会门票,处处都要花钱。即使如此,恬歌的消费水平在所有粉丝中也只能排在中等。
《2015年中国音乐粉丝白皮书》中的数据显示,超过15%的粉丝有付费习惯,为偶像月度消费超过5000元的粉丝占比2.8%,其中部分人群为偶像消费远远大于自己的个人消费。前一段时间的QQ音乐巅峰盛典上,某当红团体的粉丝花了120万元为他们打榜。
对于明星的落地形式——网红,其粉丝的消费能力依然巨大,曾在YY上火爆的一名网络女主播告诉记者,她人气最旺的时候一晚上的打赏就高达几万元。而根据最新的新闻,一名土豪一分钟打赏女主播100万元,把女主播感动得落泪。
互联网让粉丝交流与分享变得不费吹灰之力,而粉丝的力量更是不容小觑。在这个多变的时代,粉丝们热烈而持久的爱也带我们进入另一种景致。数据显示,即使80.7%的粉丝为学生群体,这也并不能阻挡他们为偶像花钱的热情。
事实上,在中国,粉丝的大规模消费可以追溯到十年前,当时“超女”选拔正火,也拉开了依靠粉丝力量投票选拔草根明星的序幕。当年那群在大街上帮李宇春、周笔畅争取手机投票,在贴吧里彻夜灌水、刷榜的粉丝们,那时是很多人眼中的一群“不可思议的疯子和神经病”。
不过那个时候,大家对偶像的应援还只是停留在买花写信做手工制品的阶段,而在现在,年轻偶像市场蓬勃、韩流进军国内,新的应援模式也相继出现,一些粉丝群体开始极力为偶像送“壕礼”,包括吃穿住行各种物件,甚至包括价值不菲的大牌名品。
社会环境和世俗眼光的改变,让应援文化和粉丝消费慢慢变成了像眼下正火热的网红现象一样,由这个庞大群体支撑的庞大消费背后,一个经济利益链条也在逐渐形成。
粉丝圈里的生财之道
即使大家喜欢同一偶像,在粉丝圈内部,等级分化也非常明显,像恬歌这样的“粉头”并不多。因此除了与喜爱的偶像互动之外,普通粉丝最大的获取资源和交流沟通渠道是通过粉丝群组完成的。数据显示,79%的粉丝参加了粉丝群组,且同时参加6个以上的粉丝占比40.3%。
黄月是青岛某明星后援站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她告诉记者,中国粉丝依然多以野生的方式聚集在百度贴吧、微博、QQ部落上。在这些组织中,像恬歌和黄月这样位于“塔尖”的团长或者站长拥有其他“平民粉丝”无法享有的权限,比如面见偶像或者被偶像熟识,他们甚至可以带粉丝去见偶像本人,自然他们也拥有更多的资源。
恬歌作为典型的“前线粉”,专业的单反相机和照片资源就是她最大的变现工具。对于那些无法到达现场的粉丝来说,看着偶像的高清照片也算是一种慰藉。于是,恬歌将这些独家照片制作成了明信片和画册,还请了专门的编辑老师配上文字,在淘宝上进行销售,“这些照片不可能在微博或者论坛上找到,收益还算可观吧”。
还有一部分懂美工的粉丝,玩偶、手机壳等周边产品是他们获利的重要来源。这些衍生品通常以明星的卡通形象为基础,不仅需要联系厂家生产制作的繁杂工序,制作者还要具备一定的美术功底,“这些粉丝以学美术的居多,目前玩偶做得比较大的都是个体户,他们靠这个就赚了很多钱。”
黄月作为明星后援站的负责人,主要负责日常应援的集资工作。“高层当然有办法从中捞油水,帮助粉丝面见明星可以收钱,卖出的明星产品、应援集资或者会员收费,虽然名义上归团体,但是实际上谁知道呢?”黄月介绍,一些大型粉丝组织的财务制度整体很规范,收支明细基本都做到公开,但高层们依然可以在发票、淘宝截图中这些细节上做猫腻,“高层想赚钱的话,赚得还蛮多的,粉丝们大都心知肚明,但粉丝毕竟还要靠他们接近偶像,所以不会那么计较。”
黄月最痛恨的是那些“收完钱就跑路”的粉头,“为了自己喜欢的明星,大家交钱都是自愿的,把钱交给粉头也是出于信任。但是因为缺乏第三方监督,也会出现‘粉头\’携款逃跑的事情”。
对于那些普通粉丝来说,被骗了钱也无处申诉,他们一般选择沉默,“因为不想惊动偶像,怕给偶像带来负面新闻。”
黄牛党的加入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粉丝的强大消费力,如今的应援活动也从小部分人的高端消费变成一大群人的集资狂欢,对于明星个人而言,这也有助于提高他们的人气和形象。
黄牛党瞄准了这个时机。跟黄牛打过几次交道的黄月告诉记者,黄牛党的身份来源很复杂,可能是售票官方的内部人员也可能是高级粉丝。他们通过资源优势抢占大量的门票,之后以二倍或者更高的价格卖出。
据了解,9月份周杰伦在青岛的演唱会门票,出售几秒即被抢空,仅有三分之一的粉丝通过正规渠道抢到原价门票,剩余的都被黄牛抢占,原价1280元的内场票被卖到3000元。
“没有办法,对于那些真爱粉来说,想要看一场演唱会不容易,即使加再多的钱也愿意”,黄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遇到骗子,黄月曾经花8000元买了一张韩国偶像团体BigBang的演唱会门票,入场时却被告知买到的是假票。
除了演出和活动门票,黄牛与粉丝的交集还远比我们想象中多。为了与偶像近距离接触,很多粉丝希望可以买到偶像的行踪信息,从而催生了一桩售卖明星行程的生意。微博上,像“行程君福利社”这种公布明星出行信息的博主其实也是黄牛的一种——若想获得明星的具体航班信息甚至座位号,就要私信购买,明码标价,20元至40元不等。另外,黄牛甚至能从公安系统、航空铁路系统中套出商机。
想跟偶像合影?可以。记者咨询了几家专业黄牛公司,他们自称内部有专业记者和主办方内部人员,而与国内几个知名偶像的合影要价则开到了五位数。
“其实,我们是可以掌握到偶像行程的,明星经纪人团队会把他们的一些活动消息告诉后援会或者粉丝站,因为应援的粉丝数量越多证明这个明星的人气越旺。”黄月告诉记者。
但是这些消息只会掌握在一些铁粉和顶级粉丝那里,对于那些“没有找到组织”的散粉来说,他们只能通过高价从黄牛党那里探听到一丝一毫的关于偶像的讯息。
专业粉丝平台的暗战
今年4月15日,阿里星球上线,正式吹响了阿里星球进军粉丝经济的号角,更多的专业类粉丝平台也加入了这场粉丝经济的争夺战。
据调查,目前市场上的粉丝互动平台多达19个,除了比较老牌的贴吧、粉丝网以外,更加垂直的粉丝互动平台在2015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阿里音乐CEO宋柯在5月底的一次采访中曾透露,阿里星球上线一个月,注册用户便达到100万,其中30%是粉丝运营带来的新增用户；BAT体系之外的多米音乐在2015年8月上线了一款粉丝应援互动平台——偶扑,以求用粉丝经济突围。据了解,偶扑目前注册用户600万,月活跃用户在100万左右。依靠粉丝强大的力量,其中的一些平台今年获得了多家机构的A轮投资,即将还要进行一轮战略资源的融资。
观察这些专业粉丝平台的运作方式,首先是帮助粉丝策划应援。凭借公司的社会资源,在寻求赞助合作方或者征用城市的LED大屏幕等方面他们拥有更多的手段。因此,粉丝团体只要交付5%至10%的服务费,专业粉丝平台就可以帮助设计出“海陆空”式全方位的应援活动。
其次是票务代理和明星咨询。就像专业黄牛党一样,他们通过专业平台的力量掌握更多的门票资源和明星的行程信息,普通粉丝可以通过注册购买的方式获得他们希望得到的资源。
最大的一种争夺手段则是投票。对于粉丝们来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偶像能够得到全世界的认可,在“人才辈出”的当今娱乐圈,一个明星要维持自己的火爆程度并不容易,而各种投票活动中的票数排名是他们证明自己到底有多火的最直接方式。
因此这些专业粉丝平台会推出各种各样的投票活动,从而吸引更多的注册用户,通过明星的粉丝团投票,胜出的明星可以获得平台的广告推广或者独家资源。
最近阿里星球就发起了这样一场“粉丝应援战”——阿里星球大战。上百个超级偶像的粉丝圈参与了到这场激烈的粉丝应援战中,只为自家偶像赢取全国30多个城市超过3000块屏幕资源和17万资金池应援资金。(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恬歌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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