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窦靖童A
[摘要]A
有年春天，去皖南山区的德懋堂采访。
下榻的住所和晚上就餐的地方，中间隔着一座竹林，要通过一条架在山谷间的木桥，穿梭过林。
天色渐晚，开始下雨，肥厚的雨点砸在狭窄的叶片上，有一种用不上力道的沮丧。
山间的夜是靛蓝色的，像冰蓝的丝绸大幕，徐徐合上，隔绝天光。
那一刻突然想起王菲的一首老歌，林夕作的词，叫《暗涌》，“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眉头仍聚满密云/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
春天真是个容易莫名哀伤的季节。
吃完饭回住处，走在木桥上，觉得山里的空气太新鲜了，忍不住定住脚步，大口吸气，突然耳边传入噗噗噗的声音，轻微的，稍纵即逝的，却又是确实听见的。
心头一惊，四下罔顾。久居山区的朋友笑着说，“这是春笋拔节的声音啊。”
这么大？这么确实？像电视机里常有的那种无限拉长的慢镜头？
她打开手机电筒，往桥底照去，果然有春笋在冒头，“你要能住上三四天，就会看见一根新鲜的竹子。春竹就这么快。”
B
在窦靖童身上，我同样能听到那种噗噗噗止不住往上蹿的声音。
虽然才出道一年，但作为音乐人，她成长得非常快。
对她的最初印象，还停留在1998年王菲亲自作词作曲的《童》上。这首歌的编曲是窦唯，里面穿插着1岁的童童咿咿呀呀的呢喃。
然后就是各路狗仔的街拍。作为天后的女儿，她从小就被迫习惯生活在镁光灯下。有人羡慕家世带给她的自由，但无休止的偷窥和偷拍，简直是现实版的“楚门的世界”，对一个孩子来说实过残忍。
不知她如何捱过那敏感的青春期，突然某天，网络上爆出《MY DAYS》的MV，短发的童童，身穿修身黑西漫步街头，不羁和帅气从骨子里迸发出来。
眼前一下跳出魔岩三杰1994年的红磡演唱会，她的父亲，贝斯手窦唯在那场载入史册的演唱会上，同样穿着一件最简单的黑西，一脸桀骜。
如今成“仙儿”了，内心向自然求丰盛，地铁和茶馆就是他的诗与远方。而他，也曾是中国摇滚界的一位大拿。
遗传，是没法嫉妒的东西。
闭上眼睛听童童唱《May rain》，“over over over”那段发音，简直是母亲王菲的附体。
你羡慕她的空灵嗓音吗？我猜她或许厌弃过。为什么那么“像王菲”？为什么不是“窦靖童”？
但19岁的她，好像并不纠结，或者早已想通，这就是我啊，基因是不可违逆的宿命。
她当下自由又轻松的状态，反而让她找到了自我——她就是窦靖童。
她才刚成年，像一尾小鱼，静静地潜入生活的暗涌，虽然力量孱弱，但还是在努力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
就像当初她从伯克利退学时说的那样，“我对人生比较主动，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C
有次和一位70后作家聊天，她说，“好羡慕你们这代人，遇什么事轻轻松松就跨过去，不像我们，小沟壑都看成了万丈深渊。”
只有几十年时间，我们从农业社会过渡到工业社会再到互联网社会，光速的变化，让每一代人之间都有很多不同。对于上一代人来说很难的事，到下一代，好像突然间摸到了命门和机关。
作家吕彦妮曾这样形容过窦靖童与父母的脐带连接。“窦靖童和父亲一样，都写‘光\’，父亲是迎头撞上去；她则啪一下，拧亮它。窦靖童和母亲一样，都唱‘无尽\’，母亲是低垂着眼帘不与世间相照；她则左看看，右看看，关上一扇门，再打开一扇门。”
好多事，到她这儿，真的就没那么纠结和困难了。
八卦记者喜欢写她父母家人错综复杂的关系谱，普通人脑子大概早炸了，她只是笑笑。
她是王菲的女儿，窦唯的女儿，这改变不了，也无需证明。于是，剩下的都是亲人，亲人之间就是爱。
用最简单的方法思考最难的问题，往往直达本质。
在声色犬马中拥有赤子之心，才最打动人。
她就是她啊。
至少在她的音乐中，她就是窦靖童。
风举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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