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根弦”:乡音乡韵醉乡亲

大众日报 2015-05-15 00:40 大字

□本报记者孙先凯

本报通讯员孟昭福刘颖

五一前后,槐花飘香。

当我们踏着晨光,闻着泥土的清香,来到聊城市东昌府区梁水镇刘官营村时,一走进村委会大院,就被一阵悠扬婉转的曲调所吸引,走上前去,只见活动室内虽没戏台、灯光,但室内的演员们身着戏服,拿着道具,表演起来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旁拉四根弦、板胡、三弦、吹笛子的也是个个神采飞扬,潇洒自如,让前来观看的村民们钦佩不已。

让村民们看得如此入迷着魔的,就是当地流传的一种地方剧种——“四根弦”。

曾连演十几场场场爆满

“我们村‘四根弦\’的流传历史有80多年了。”该村村民、“四根弦”传承人杜文田说,“四根弦”最初的发源地是在高唐,而传到该村,始于上世纪三十年代,他的老爷爷杜金榜当年在高唐乞讨学艺,由于他聪慧机灵、勤奋好学,在当地学会了这一曲艺,回到老家借以自立,养家糊口。

“四根弦”也称“四股弦”,由琴杆、琴筒、弓子、两个外弦和两个内弦组成。杜文田介绍说,“四根弦”的唱腔声情并茂,婉转缠绵,在艺人们一代代的演唱历练中,又吸取了梆子等民间戏曲的音乐营养,形成了真嗓托词,假嗓托腔,真假声频繁交替的独有唱腔。其演唱风格及音乐特点与当地方言土语相吻合,听之入耳,看之入戏。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四根弦\’进入了发展的鼎盛期,当时,我的两个叔叔从部队转业回来,都非常热心此事,那时戏班发展到30多人,购置了布景、戏装等道具,配合着当时的农民扫盲运动,编排了《糊涂村》,配合着‘三反五反\’运动,编排了《农民泪》,文革期间,排演了《智取威虎山》、《红灯记》等样板戏,剧团到临清大剧院演出十几场,场场爆满,还到过聊城市区的新华大舞台以及周边的堂邑、斗虎屯、贾镇、贾寨等十几个镇村演出,很受群众的欢迎,从一个坐板凳子头的小戏班变成了农民小剧团。”62岁的杜文田回忆起当年的情景,目光中依然闪动着自豪。

一度沉寂、处境尴尬

“文革”后期,受当时形势影响,刘官营村剧团也基本停止了演出活动。改革开放后,刘官营村重新恢复了大集,大集上唱大戏是当地的传统。聘请外边的剧团来演出还要花钱,何不把自己的剧团再组织起来呢?于是,在村委的支持下,刘官营村的“四根弦”又开始活跃起来,刘登弟、杜云田、邢建武等村民成为“四根弦”的主力,他们还培养了五六位男女青年加入到剧团中来,组织编排了群众耳熟能详的传统戏目以及宣传社会新风尚的新戏,还代表村里参加过聊城市的文艺汇演。

但好景不长,随着人们受流行音乐、电影和电视的冲击,对戏曲的意识渐渐淡化,再加之剧团里的老一代艺人逐渐年长、去世,年轻艺人也陆续到了结婚成家的年龄,刘官营村剧团的生存空间变得越来越小,市场急剧萎缩,甚至出现后继无人的惨淡景象。“‘四根弦\’是一个集体活动,大戏要十几人,人都凑不齐,也就没人再唱了。没想到,这一放就是近三十年的时光。”杜文田不无惋惜地说。

老剧种再现新生机

尽管剧种处于濒临失传的边缘,但在杜文田、邢建武等村民的心中,让四根弦继续传承下去的美好心愿却一刻也未曾泯灭。今年春节前夕,他们又聚在一起,商讨着怎样为子孙后代留下这原汁原味的民间艺术。在外工作的杜忠义、杜蓝田等人提议,每人拿出几百元经费,重新把剧团组织起来。

说干就干,他们购置了戏装及道具,添置了乐器,但最难的是没有正式的谱子。原来,老辈的艺人唱戏都是言传身教,很少能留下文字资料。关键时刻,闻听此事的聊城市音乐家协会副主席商刚主动站出来,义务为剧团的曲牌进行了录音,并誊写了曲谱。有了正式曲谱的剧团如鱼得水,近期进行了多次排练,并准备在“五一”前夕举办一场以四根弦、豫剧、京剧、广场舞等多种艺术形式融为一体的“刘官营村四根弦文艺演唱会”。

举办演出,但剧团里没有专业的音响设备,演出效果肯定会受影响,杜忠义二话不说,从自己口袋里拿出2000元钱,交到杜文田的手中；地方戏要赢得青年观众的喜爱,就要与时俱进,于是,杜文田自己着手改编创作了《称娘》这一作品,将“四根弦”与小品这一艺术形式有机结合起来,用夸张的手法、幽默诙谐的语言讽刺了不孝敬父母的现象；在天津打工的邢建武听说村里重新组织起了剧团,专门请假回来,并把已出嫁的两个女儿喊回来,一块儿投入到紧张的排练中；老一辈艺人刘登弟、杜云田年事已高且身体不好,但还是兴致勃勃地来到现场,坐在一旁认真仔细地观看演出,演出间隙,刘登弟老人还不时提出指导意见……

“不能让村里传唱近百年的‘四根弦\’断在我们手里。”杜文田的眼里充满了期待。他告诉记者,剧团里最近又吸收了几名年轻的后备力量,他们就是“四根弦”传承下去的希望。下一步,还想逐级申报非遗项目,争取更多的重视与支持,这个剧种会大有前途的。

■采访手记延续乡音才能记住乡愁

一句“记住乡愁”,勾起多少人的故乡记忆和人生况味。

如果我们将乡愁比喻成一曲和谐优美的乐章的话,在这曲乐章中不能缺少的无疑就是乡音。因为只有乡音无改才能够真正传递我们乡愁的精神内涵。乡音如此重要,那么,以浓厚乡音为基础的地方戏承载的正是浓浓的乡愁。

“四根弦”作为聊城市东昌府区梁水镇刘官营村流传的一种古老地方剧种,虽然处于濒临失传的边缘,但我们欣喜地看到,当地的人们正在积极行动起来,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保留这种文化乡愁。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个承载着本地民俗历史的艺术形式肯定会焕发出新的魅力,走向艺术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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