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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的一生都在草帽下面掀开草帽你会看见所有的夏天

天水日报 2012-11-18 14:46 大字

乡亲们的一生都在草帽下面/掀开草帽你会看见所有的夏天

——张子选诗歌《超现实村庄》

一顶草帽,就是父亲头顶的一层天。草帽下面,是父亲作为一个农民的容颜,由青年到中年,到壮年,再到老年,以至现在年逾古稀的晚年。草帽下面,父亲的容颜一直在变,而草帽之上,那片瓦蓝瓦蓝的天,一直没变。

父亲的父亲,即我的祖父。据父亲说,他老人家一生没有戴过草帽,天热时头上就套一个蒿草或树枝编织的凉圈,下雨了,头顶一只蓑笠——比伞还利水的雨具。

麦秆编织的草帽,在年轻英俊的父亲头上,主要的意义和价值是装饰和点缀,它显示着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的勃勃生机和倜傥风流。草帽在灼热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的麦子的金黄,是一圈一圈生命成熟的火焰。那二十年的光阴,就是二十顶草帽的生命历程。二十顶草帽一个一个地从父亲的头上拿掉,父亲也就由一个青年走进了中年。中年后的父亲似乎对草帽的审美价值越来越淡漠,草帽遮阳挡雨的功能日渐突出。这样以来,父亲不再是一年换一顶草帽,两年、三年、四年,只要草帽还是草帽,还能遮住太阳的火舌,挡住犀利暴虐的雨水,草帽就还在父亲的头上,哪怕草帽的颜色变得极其黑暗。

父亲对草帽的光泽失去了兴趣,可母亲对草帽光泽的重视始终不变。我每年收麦前夕给父亲母亲每人一顶做工讲究的新草帽,母亲欣然接受,父亲只戴破旧了的。

四十多顶草帽见证了父亲的头发由浓密到稀疏、由乌黑到花白的过程,四十多顶草帽见证了母亲对美的不懈追求。母亲六十三岁离开了蓝天白云,离开了麦子金黄的土地,离开了二00三年那顶还没来得及戴的雪白的草帽,而父亲因为母亲的意外去世丧失了劳动能力。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不戴草帽了。

在某城市的大街上,就我一个尚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人戴着一顶草帽。我戴草帽不是有意要标新立异,因为我是农民的后代,我怕太阳毒辣的炙烤,另外,我也不在乎草帽压歪了我的头发。我戴一顶草帽走在城市的大街上,就像一匹马穿过柏油车路,就像一句山歌突然从流行歌曲的演唱会上骤然响起,就像一位不施脂粉的素面女性出现在模特大赛的T形台上。

我崇尚自然。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整个夏天,一顶草帽对我来说,跟一本圣贤书一样价值连城。

陕西咸阳市秦剧团有一位演员,把一只没顶冠的草帽演变十八种花样,看得人眼花缭乱,拍手叫绝。

有一出戏叫《黑叮本》(或《大升官》、《赵飞搬兵》),说的是明朝末年李彦妃把皇权交与李良,李良欲除徐彦昭杨波两位忠臣,杨波差义子赵飞赤脚四路搬兵。赵飞是飞毛腿,虽赶不上孙悟空,但跟火车的速度差不多。一个人以这样的速度搬兵,又在夏秋之交,也就是三伏天,其辛苦可想而知。赵飞从家里出来时没有带一文钱,只带了一顶草帽。我不得不佩服陕西人,人家把秦腔唱得九曲十八弯,轻如气、重如山、柔似水、硬似钢,三个字的吐音,就像手中一条红丝带,想怎么拽就怎么拽,想飘成啥样就是啥样。一顶草帽,一件平常的家什,到了陕西人手上,就出现十八种造型,草帽成了美妙绝伦的艺术品,尽管它的本质功能还是遮住头顶那轮燃烧着光辉和火焰的太阳。

从新疆、青海、甘肃、陕西,到河南、河北、安徽、山西、山东,大半个中国的夏天,从某种程度上说,草帽是它的灵魂,如果几亿只草帽步伐铿锵、歌声嘹亮,那么,这一年定将是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草帽是夏天盛开的金黄色花朵。

草帽是古老的东方帝国粮棉丰收的图画上的一枚印章。

草帽是高贵的,它是由麦秆编织而成的,是天上的太阳和雨水,跟地下的土壤和人的血汗共同劳作的结晶,是从天到地,再到人,再到天、地、人的无限往复的循环。

民以食为天,麦秆结了麦穗,麦穗养活了人类,麦穗就是天,麦秆就是天上天。麦秆凝结在一起,一圈又一圈织成草帽,自然就是天上天上天。因此说,真正的皇冕王冠,不是九龙珠套雕板,而是一顶草帽。

八千年文明史的古老中国,应当有一首赞美劳动的草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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