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德娴：用平淡打败时间
演绎，早已超越了表演的范畴，或者可以说，叶
德娴正是用“桃姐”阐释自我。
YMG记者杨健
转型：意外接着意外
叶德娴
最初进入演艺圈是以歌手身份。在香港，她的粉丝包括许志安、林忆莲、梅艳芳、刘德华等。罗大佑也曾说，他最佩服两位香港歌手：一个是梅艳芳，另一个就是叶德娴。她的嗓音低沉，略带沙哑，据说是早年声带做手术导致的。但在最初，成为专业歌手纯属意外。
年轻时，叶德娴在香港启德机场从事地勤工作，偶尔一次和同事去夜总会，同事建议大家上台唱歌。叶德娴唱完
后，领班过
来
跟她说，“你知道吗？
你可以唱歌的。我们这儿
的歌星不能来上班的时候，你来唱可以吗？唱一天给你100美元。”而当时在航空公司，她一个月也不过600美元的薪水。
之后有一天，领班告诉她，无线电视台有一个唱歌的节目，建议她去。在电视台露面后，其他节目开始请她，然而此时叶德娴的“编制”却依旧在机场，直到在夜总会唱歌的师姐要跳槽，建议她辞去工作专职唱歌，800美元的月收入让她毫不留恋地辞去了机场工作。
早期叶德娴的演员生涯，几乎与粤语歌唱事业同步。早在1983年她就主演了无线电视的中篇剧，并为该剧唱主题曲，其中一首插曲就是《幸
运是我》。其后，她参与电影的演出，她擅长演底层人物，苦情的豪情的都可以。她第一次获得香港金像奖肯定就是凭借《花街时代》中气势悍然的黑道大姐一角得到最佳女配角奖。1980年代末到1990年代是叶德娴的黄金时代，她敢于尝试各种类型片，连无厘头的角色也能演得得心应手。她拍摄了几部至今仍令人回味无穷的经典喜剧。1991年接拍的《与龙共舞》，她演活了一个强悍泼辣、市井味颇浓的超级辣妈，硬是用一个不常受香港金像奖待见的喜剧角色打败了同场竞技的女演员邱淑贞、吴家丽、关之琳和叶童，拿到最佳女配角奖。
得奖：从紧张到平淡
1982年，叶德娴凭电影《汽水加牛奶》获得金马奖最佳女配角。在颁奖礼现场，主持人念候选人名单时，“我的心紧张得怦怦怦跳，这种心跳的感觉好好啊。”当念到她的名字时，她兴奋得想大步冲上舞台，可因为她穿了很高的高跟鞋，不能走太快，只能一步步貌似从容地前行，“当时耳朵里只听得到高跟鞋发出的嗒嗒声，觉得好吵。”她不记得30年前是谁给她颁的奖，候选人还有谁，却记得领完奖在后台，郑少秋走进来对她说，“你知道吗？现在才是你的开始。”
之后的19年，她又获得了3次最佳女配角奖，然后便是2001年出人意料地退休。有人说，叶德娴在香港是被低估的演员。叶德娴并不在意，她对当演员这件事本来就没野心，“我不漂亮，个子又矮，不好跟男演员搭戏，所以演配角是应该的。我刚开始演戏时就演比实际年龄大的角色，这样的演员是不会走太远的。”这是她对自己的“理性”分析，并且“认命”。
2011年9月，4部华语电影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竞赛单元。当
一个意大利男声最终用磕磕绊绊的音译念出最佳女主角———“叶德娴”的名字时，打败了同台竞争的朱迪·福斯特、凯特·温斯莱特等众好莱坞女星的“桃姐”，一句都没听懂，还在原地发
呆。回忆起往事，叶德娴大笑：“我当时没有听懂是在叫
我，后来许鞍华推了我一把，开心地冲我嚷，我才知
道，哦，是我了。”
站在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女演员的领奖台上，评委们意外于她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形象与桃姐的巨大差别。然而从威尼斯回港后，叶德娴就已恢复了素颜布衫的装扮，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奖杯。而这尊继1992年巩俐后华人世界第二尊威尼斯影后的奖杯，叶德娴送给了刘德华当生日礼物，“他尽的力很多，所以他应该有份。”
以前获得的奖杯？叶德娴轻描淡写：除了两个放在加拿大家里，其他的都在香港家中的储物室里，“以前得的金像奖杯我一直在拿它挂帽子，蛮好的，物尽其用。”
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合不来的人，不要勉强在一起。”这是叶德娴的选片准则，更是她的人生哲学。鲜为人知的是，叶德娴一直被港媒津津乐道的，是她庶出的身份。父亲有两个妻子，原配是父母包办，不能生育，后娶了叶德娴的生母。大多数时间里，父亲与她的生母同住，但叶德娴自小跟大妈一起生活。大妈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喜欢孩子，可因为她是情敌的孩子，所以又爱又恨，“这种矛盾的情绪使得我常常被她打。我知道，她是没办法出这口气。她爱我爸，但我爸爱我妈。小时候我就能感觉到，她太痛苦了。”叶德娴回忆起童年，有快乐，但更多的是在不停地感受大妈内心的痛苦，生母又妒嫉她对大妈那么亲，“有一个时期，我想她们一块住，但她们不要，我只好依她们。”
上一代人的不幸，似乎也有意无意地影响了叶德娴的人生路：1965年，18岁的叶德娴结婚。1973年，婚姻出现危机，1980年办了离婚手续。至今未再婚。她曾感慨，18岁就结婚真是既勇敢又笨。有人认为，她早婚是因为成长环境不快乐，想早些脱离家庭。叶德娴长期一个人住在香港，一对儿女在国外，来往不是很密切。从小的成长环境让她知道，合不来的人，不要勉强在一起。这可能也是她和子女关系不亲密的根源所在，“他们不喜欢我提意见，不喜欢我批评，我又不能容忍别人马虎敷衍，既然如此便少见面。”港媒曾用孤寒、凄冷这样的词语描述她的生活状态。听到这个说法，她平静地说，“没关系了，他们喜欢这样说就让他们说吧。”
与刘德华搭戏的女星不胜枚举，但真正能让天王心悦诚服的，惟叶德娴一人。《桃姐》之前，两人曾有九次合作，其中包括早年的《猎鹰》，被人称道的《法外情》、《法内情》等。刘德华表面脾性温和，实际上相当清高。他曾对媒体说，他拥有手机号码的圈内人只有两人，让人意外的是，这两人既不是“永远的姑姑”陈玉莲，也不是最有默契的知己郑秀文，而是两个演过他母亲的老姑婆———罗兰和叶德娴。刘德华和叶德娴是邻居，绝少串门，但刘对外一直喊叶“妈妈”，并邀请对方为自己的演唱会担任嘉宾，唱足20场。叶德娴子女在海外，感情生疏，就像桃姐一样习惯了自己打拼，华仔在人前的尊重和亲热或许是一种意外的弥补。
在《桃姐》中，几段抓拍的老人院场景让人心生唏嘘。中国人对死亡似乎总有禁忌，出演这样一部电影、在人生下半局直面死亡，对叶德娴的生活有什么影响？“我可以乐观地看待死亡，死不会因为你害怕就不来了。如果我到了那一天，我会选择安乐死。”这来自叶德娴，一个演员，一个母亲，一个女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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