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湾里的大宅门
□何卡林
中国人历来对居所的大门都很讲究,传统的老木匠手里有一把鲁班尺,尺上刻有诸如房屋门窗的吉祥尺寸,各式家具的规格大小,尤其对正门的宽窄,门槛的高低,床的大小,更是有严格的要求。那天,我走在“马湖古城”的青石街道上,看了若干府衙、宫观、庙宇、楼台、牌坊和凌家的三处豪宅后,震撼之余,突然发现“丹桂湾”民居的正门宽度似乎与房屋不太协调。冥冥中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原因。出于好奇,我向同行的书楼乡贤打听了一下情况,果然,在这丹桂湾庄园里,还真有一段传奇故事。
当年的楼东,乡场不大,但很繁华,因为这里是宜宾通往凉山古道上的一个驿站。听当地人说,那时的楼东商铺林立,过往宾客如云,街上有凌、李、黄、陶四大家族,其中以凌家的势力最大。凌家以经营药材生意起家,业务不断扩大,商船队直达重庆、上海,其富庶程度远近闻名,在楼东场上,仅房宅就占了半条街道。
民国初年,凌家人在生意场上与薛家结识,有了往来。凌家有个公子饱读诗书,一表人才,在朝廷做侍卫。时逢乱世,八国联军攻进北京,慈禧仓惶出逃,行前下令凌侍卫将珍妃推入井中。凌公子不忍如此,负罪悄悄逃回叙州老家。他听说薛家有个二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且还通诗文书画,动了真心。但开始时,薛家并不理睬凌家,后来,凌家人送上白银100两,打通了薛家大管家的关节,经多方促合,这才终于成全了这门姻缘。
这薛二小姐是何许人?是晚清重臣薛焕的后人,李鸿章的侄孙女。薛焕是叙州人,清道光二十四年中举,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总理衙门大臣,光绪六年病逝在赵场家中。
薛凌两门,一门是没落高官,一门是巨商富贾,凌公子与薛小姐的婚事,在那个年头也只能算是下嫁。所以,薛家人在骨子里并不看好凌家,于是开了一个大玩笑。在给薛二小姐做嫁妆时,有意把床做得很大,要看迎亲那天大床进不了公子正门,凌家人该当如何处理。
谁知有一木匠与凌家交好,走漏了风声。凌家干脆另择址修建新宅。这个新宅就在楼东的东南街口,因为这里遍种丹桂,一到秋来,丹桂飘香,人们叫它丹桂湾。为赶工期,凌家人增加木匠人数,增添匠人工钱,加班加点打造新宅,终于在迎亲的前两天完工,装上了足以抬进大床的正门。果然,当薛二小姐的婚床抬到凌府前时,顺畅进屋,薛家人哑然。在进入洞房前,薛二小姐要考考凌公子的学问,出联难之,上联是:“走马灯,灯走马,灯熄马停步”;凌公子略加思索,想起老师曾讲过的一个故事,灵光一闪对出下联:“飞虎旗,旗飞虎,旗卷虎藏身”。薛小姐听后,心中大喜,喜这凌公子果然才高八斗,心里道:“冤家,你让奴家找得好苦!”婚后,凌公子和薛二小姐恩爱有佳,如胶似漆。但无奈薛家小姐红颜薄命,在嫁入凌家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伴着乡人中“大门惹祸”的议论,凌薛两家厚葬了这个凌少奶奶,陪葬金银珠宝无数,传说在出殡时,抬出一真八假黑漆棺材九口,分散葬在不同的地方。此举不知让多少人垂涎三尺,有人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至今无人知晓珠宝的下落,说不定早已沉入江底了。
在这次从向家坝电站淹没区里,抢救回来的42座古建筑中,丹桂湾同凌家的老房子、新房子一道,全部搬迁复原到了这“马湖古城”中来。丹桂湾庄园由前院、西院、西后院、东院、东后院组成,建筑面积达两千多平方米,对称工整,雕梁画栋,精美异常。那天,我徘徊在这深宅大院里,努力地打捞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桩桩往事。想当年,这府中人气兴旺时,该是何等的气派。可到头来还不都成了过眼云烟,甚至险些沉入江底。我好奇,如果当年凌家不知薛家的把戏,那大床硬是抬不进新房,将又是一种何等尴尬的局面。薛家人在扫了亲家的脸面,一时满足之后,不知百姓又该如何评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当年薛家人开的这个大玩笑,如今的马湖古城里,就会少一座如此恢弘的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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