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宽学:在路上重新发现宜宾

宜宾晚报 2020-06-04 10:31 大字

郑宽学,江湖人称“宽哥”。他有一个公众号,名曰“宽路”。

他现供职宜宾市叙州区教学研究与教师培训中心,是四川省特级教师、四川省优秀校长,近些年写作了一系列宜宾历史文化相关稿件,被媒体刊载后,赢得宜宾文化人的好评与普通读者的青睐。

他一边读书,一边行走,一边书写,以阅读者、旅行者、写作者的真诚和好奇,在宜宾文化之旅上见证古老的沧桑,追寻前人的足迹,探索岁月的印痕,为泛黄的书页写下鲜活的注脚,让它们重新映入人们的视野。

悟道

本来约定就近采访郑宽学,但他提议:“不如我们去李庄喝茶吧。”

路上,他特意绕行至栗峰山庄,拍了两张资料照片。58岁的他步履矫健,眼神明亮,言之有物,并且,常在看似不经意的“玩耍”中,自然而然地亲近着历史。

“朋友笑说我曾有三次‘华丽转身’。”小满之后的李庄,绿野葱茏,江流奔涌。坐在长江之滨,就着一杯菊花茶,郑宽学细说起他踏上寻访宜宾文化之路的由来。

曾经郑宽学是普通游客,他去景点打卡、拍照,并不探究背后故事。直到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出现在他的案头。

初读这些文字,他很震撼。那是一种开阔而敏锐的视角,山川风物与历史钩沉有了深沉的联系,笔下便有了山水有情,风物苍凉,浸透了属于行旅者的性情与思考。

许多年里,郑宽学读《文化苦旅》《山居笔记》《霜冷长河》《千年一叹》这类“大文化散文”,他从旅游者变成旅行者,旅行,不止看风景,更成为了转变时空、与古人旧事谈心叙旧的知交之旅。

很多年后,郑宽学来到汉中,穿梭在武侯墓、褒河栈道、南郑、拜将坛、古汉台,与诸葛亮韩信曹操等人千古相望,写下了《人在汉中》,留下这样的文字:“行走在汉中,就像是在穿越。从现在到三国,从三国到汉朝,从汉朝到西周,《诗经》上说‘惟天有汉,监亦有光’,用汉江对应天上的银河,如果自己愿意,沿着这条线路,还可以穿越到苍穹上去。”

在阅读中,郑宽学“悟道”了。他开始在行走中与历史、与文化、与大地建起更丰富、更深刻、更富意义的关联。

宽路

54岁那年,由于组织安排,郑宽学退居二线。骤然从火热的一线岗位退下,郑宽学有过苦恼和不适。然而英国小说家毛姆说得好,“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小型避难所”,此时他读到了《瓦尔登湖》,放下烦恼,“走进那片蓝色的世界。”

《瓦尔登湖》是自然与人类的对话,更是一个人的心灵之旅。无需“远方”,只要足够丰富敏感,照样可以体察自然的“诗意”。“我有病,它有药。我把《瓦尔登湖》当作一剂疗伤的药。”郑宽学说。为此他写了一首诗,叫《农夫》:“如果可能/我还要观察大自然本身/事实上呢/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此时唯一重要的/就是日出时我在场。”

人活世间,总要寻求意义,不能虚度。书读通了,郑宽学又开始第二次转身行路。这条路变成他立身安命的追求。他学习鲁迅“以会稽郡为横坐标,以魏晋时代为纵坐标”的方式,构建着自己的文化坐标体系。

“我是宜宾人,读宜宾的山水、历史和人文,这是横坐标;我是一个超级‘苏粉’,读苏东坡的诗词文章与人生,这是纵坐标。”

郑宽学是“苏粉”(又有哪个中国读书人能不爱苏东坡?),有些人读苏轼的诗词,有些人读苏轼的传记,而郑宽学读了不说,他还去四川眉山、湖北黄冈、浙江杭州寻找苏东坡。甚至,他突发奇想,想穿越时空,回到千年前的黄冈,去做苏东坡的家童。他用小说笔法写作散文,把浓烈的感情融进了《那一年,苏轼在东坡上播种希望》,因为这篇文章,他荣获三苏祠“永久宣传员”的称号,可以永远免费参观。

他读宜宾,就把宜宾拟人。他仿佛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于是他读《宜宾市志》,读宜宾历史文化名人丛书,读《品读宜宾》《美文宜宾》《风情宜宾》系列读本……读宜宾的前世今生。

他借到了中华书局2011年11月出版的《宜宾市志》,从中读宜宾的自然、地理、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历史和现状,他开辟了一个“宽哥读《宜宾市志》”的专栏,在公众号上发表了若干篇文章———

《如果生活在那个时代》《我们都是宜宾人》《宜宾,你这几十年》《“文革”中的刘、张、王、郭》《宜宾的地貌,宜宾的山》《宜宾的江河,长流的水》《宜宾,一个油樟的王国》《宜宾,吃货的福地》《古驿道上的马蹄印》《横江的繁忙景象》《李庄之名,名在大师》《诗情画意是双河》……

这些文章被宜宾主流媒体刊载,许多读者读到后,感到了惊喜。他们也从字里行间倾听到宜宾久远而亲切的跫音,触摸到了宜宾真实而鲜活的心跳,也拂去了尘埃发现了宜宾别样的动人。

发现

郑宽学现在仍在“行走”,行走在宜宾的山野古道,这里潜藏着太多不为外人、甚至不为市民所知的精彩故事与动人传奇。

他笑呵呵地引用网上流传的一段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名师指路不如自己去悟……”他接着补充,“读书———旅行———再读书,会把书读得更通达。

他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去重走红军长征路,去探访越溪河,去寻找都掌蛮的踪迹,从古柏到宜宾,沿岷江而行,去南溪寻找漂海楼的前世今生,写泥溪诗能下酒,写天池的荷花,写荔枝沟的千年荔枝……他的文字以史料打底,但入手入眼的是见闻思感,所以他的文章在严谨求实之外,也活泼轻盈,带着与本人性情相近的幽默感。

他爱在这些文章里写几首小诗,恰如其份,很是灵动,如水草在水中摇曳生姿。如他写天池荷花,“朋友,你再送我一轮明月吧/今夜我好陪着它/在这里看荷花”。

“写这些文字,其实也带着一点使命感和责任感。”郑宽学有点严肃。几年前,郑宽学去绵阳,被两地市民截然不同的文化自豪感刺痛,“绵阳的清洁工也对绵阳的古迹如数家珍,而之前有些宜宾官员对宜宾文化的了解却寥寥无几。”

今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他伏案写了三篇长散文,1万8千字的《寻找都掌蛮的踪迹》,2万4千字的《用郑佑之造句》以及2万1千字的《流淌的越溪河》。而在此期间,他积极参与到“宜人宜宾———宜宾市青少年系列读本”:《浓浓宜宾味》《悠悠三江情》《宜宾,一方水土》《宜宾,一方人》《捧着一把乡土去远方》的组织编写中。同时,他个人还在编写《叙州古诗300首》……他想,也许就是一句诗文,一首歌词,就能打动宜宾青少年,让他们在春风化雨中,增强热爱家乡的自豪感。

从阅读出发,从宜宾出发,从书写出发,郑宽学行走在宜宾文化之路上,并在路上重新发现宜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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