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 高店盐市抗匪轶事

宜宾晚报 2019-08-22 14:48 大字

清、民国以来,川南匪患猖獗,高店盐市也受到土匪威胁。宜宾城东面的高店、金坪、邱场、明威、顺南、双河(凉姜)等11个乡(场)深受其害。而这一带又是宜宾通向成渝的东大路的必经之地,商客往来频繁。地方当局治匪不力。商民转而自保,成立起民团抗匪。

■ 保商团总曹荣光

家住高店小桥的乡绅、高店叙荣乐袍哥大爷、清末武举人曹荣光被推举为团总,在两路桥上高店辖区龙华观练兵抗匪, 称为总办。在刘文辉驻防宜宾期间曹荣光被任命为宜宾县第四督路(东路)大队长、宜宾县征收局长,成为风云一时的人物。

龙华观位于高店、金坪、双河场交界的龙华山上,山势险峻。山上原本有一道观龙华观,道观右方一片平坡,称为印子坡,庙里除一个老道主持庙务外,周围住户很少。曹荣光将平坡上荒草收拾干净,作为练兵场,在练兵场旁修了三层“印子”(碉堡)一个,内中储藏武器弹药,遇到袭击时则全部团丁进入碉堡抵抗。通知各乡场派壮丁到山上受训,随时准备打击土匪。龙华观作为曹荣光抗击土匪的大本营,他经常带队主动出击。对土匪进行打击,有力地支援了高店盐市。他又在龙华观各下山要道上均布置了探子 ,以预先察知土匪动静,防备土匪偷袭。至今在高店、金坪、邱场、明威、凉姜一带乡镇,尚流传着许多曹荣光治理匪患的故事,我从不同的老人口中听到同一故事的叙述,故事来源则是他们与曹荣光同时代、共过事的先辈。

在辖区内曹荣光治匪盗的办法极其严厉。金坪场每逢场期,扒手猖獗,一个扒手偷了布摊子上的一匹布。被布摊子老板抓住了,人赃俱获,交给恰好在场上的曹荣光处理。曹荣光和颜悦色地对扒手说:‘你是远方人。自然不知晓我们这一方的规矩,给你准备点酒菜,吃了好送你上路。’扒手酒醉饭饱后,曹荣光当即命令将其推出去砍了。至此,扒手大半年不敢到金坪作案。

曹荣光的舅舅在汪家场的惯匪雷泽培、龙焕文手下混过,一天想到曹荣光手下谋点事做。曹荣光招呼道:“舅舅你来了吗?”然后下令将他绑了,就要拖出去砍头。有人赶快去小桥曹家大院通知曹荣光老母。老太太坐滑竿赶到,呵斥道:“曹荣光!未必你舅舅都敢杀吗?”曹答:“不敢,我吓一下他!”叫人将母亲劝回后,将其舅舅斩首。

土匪对曹荣光恨之入骨,曹荣光从龙华观带兵到斗笠坝剿匪,土匪太多,将曹荣光带的民团围住,曹荣光跑不动了,保镖张明轩背起他跑,边跑边打枪,才跑脱。一起去的曹荣光的堂兄曹子明被抓住后,被大卸成五大块。曹荣光的民团开到邱场去,晚上住在邱场乡政府的三层碉堡上。晚上邱场的民团团总夏驹龙明团暗匪,悄悄将窑柴堆积在碉堡周围,点火,烈焰直冲碉堡内,碉堡中的人只得爬上碉堡顶,揭开房瓦,纷纷从碉堡顶上跳下去———幸好碉堡修在山坡上,从此处跳下去,不算太高。唯有一人未跑脱。就是专门为曹荣光杀人的刽子手陈福廷像被吓傻了一样,就躲在碉堡二层,活活地被烧死了。曹荣光当晚却未历险,他被邱场乡下的一个绅士请去吃饭,没有在碉堡上住。

石鼓、汪家场的土匪棚子集合,要去打龙华观,端曹荣光的大本营。走到高店,土匪就在高店歇梢吃饭,并在高店戏楼把丝瓜吊在戏台上打靶。曹荣光手下的张明轩正好在高店,就到戏楼对土匪头子说:“让我来试一下。”连开了5枪,枪枪中靶。土匪大惊:“你有这本事,为啥不去从军?”又问:“龙华观曹荣光手下枪法如何?”张明轩答:“枪法比我好,有5个射手,百发百中!”土匪遂不敢再去打龙华观了。

高店小桥曹荣光的住宅,在当地叫曹家大院。左后有一小桥而得其地名。右后方是庙儿坡,左前方有一山丘名青龙嘴。曹宅为一四合大院。如今曹荣光的族人后辈曹一文、曹相权因修造水泥房子,已经把原来的大院拆除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了一间偏房。当初曹家大院极盛时期,其正屋、偏房、绣楼、佣人住屋、仓房、敞坝、朝门等齐整,最显眼的朝门外面和大院后还各筑了一个三层楼的碉堡,以防土匪暗算。而今埋葬着曹荣光和他的儿子曹治国的庙儿坡上已经荒草漫径。曹氏后辈曹一文带着我踏着荒草察看了曹荣光墓地。曹荣光的墓未立墓碑,已经被盗过多次,坟头显出挖掘过的痕迹。

■ 土匪劫过高店场

民国时期高店是个乡,乡政府在禹王宫办公。为了防备土匪来“哈”场,在场后坡顶顶处修了个印子(碉堡),平时就住了几个集中丁。

但碉堡也保不了高店,曹荣光死后高店两次被土匪“哈”场。

一次是在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四月的一个上午,刚吃过早饭,头天在高店附近桂华村住下来的土匪三十多人,就来到场上,在场头场尾扎上口字,在场后山坡坡上布置了岗哨。集中丁田永良从家里出来,走过老街,土匪一枪就把他打死了。碉堡上的几个集中丁,见土匪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不敢吭声。随后土匪就在“卖客”的指点下到殷实住户搜索钱财、细软。“卖客”名叫龙伯清,他是散桥坝人,有个叔爷在高店街上住,他来高店住在叔爷家已经两三个月了,对高店各家各户的情况已经摸得很清楚。一个时辰后土匪就撤离了。此次土匪枪支走火打死了“内伙子”一个,走前还在街上的杂货店抱了两捆钱纸来为他烧化。

第二次是在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农历九月。土匪来了三、四十个,头天就住在离老街不远的乡下高家湾的一个草房子里。草房旁边有几棵柑子树。住小桥的曹荣光的孙子曹国治膀子上吊支驳壳枪,要想去摘柑子。躲在棚子里有人就想开枪,被旁边同伙制止了,说如果开枪,“哈”场的大事就会泡汤。土匪一大早就派人到场上去割了肉回来来弄早饭,吃了早饭,再从容上街“哈”场。那天正逢场,土匪还和上次一样在场头场尾扎口子,山岗上放了哨。土匪先“啵啵啵”地开起抢来,被围在街上的人乱成了一窝蜂。土匪只抢布匹和贵重的东西。曹学之摆布摊子,布被抢光了。曹学之隔壁摆布摊子的罗文彬,事前在猪圈里挖了个地窖,把布藏在里面,上面的石板依然盖好,猪圈里空荡荡的。土匪没有搜出来,像这样有“先见之明”,能预作事先防范的就很少。这两次“哈”场,高店老街人家中稍微值钱之物被抢得干干净净,所以又称之为“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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