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宾南向开放建设的问题与对策
□王孝松 张瑜
宜宾位于四川南部、是长江黄金水道的起点，也是“一带一路”与长江经济带的交汇之处，得天独厚的区位条件使得宜宾在我国“一带一路”建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开辟由宜宾经广西出海的南向通道不仅大大缩短运输时间，降低潜在风险，还可以以宜宾港为节点，将丝绸之路经济带、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与长江经济带连接起来，对接中国—中南半岛、中巴以及孟中印缅经济走廊等国际通道，加强同主要贸易伙伴国的经贸往来，推进宜宾的南向对外开放。
另一方面,我们还要看到，宜宾虽是“一带一路”建设中我国西南地区的重要枢纽，但目前来看，宜宾南向开放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一是国有企业为主导，国际竞争力不足。2018年宜宾新增外贸获权企业81户，获权企业总数增至585户，但在全部获权企业中，有进出口实绩的企业仅121户，占全市获权企业数的20.7%。虽然获权企业数量增加，但获利者仍占少数，国际竞争力不足。2018年，宜宾民营企业进出口总额达32亿元，同比增长313.3%，增速迅猛，远高于国有企业，具有较强的发展活力；与之相对，国有企业实现进出口总值60.1亿元，占全市进出口总额的60.1%，居于核心地位。出口方面，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势均力敌。2018年民营企业出口占比48.2%，国有企业为45.1%，主体多元化程度较高使得竞争更加激烈，对应更高的市场效率和福利水平。而在进口方面，国有企业处于主导地位，占比高达86.7%。
二是贸易主体分布不均，集中于市辖区。贸易主体区域分布不均，多位于市辖区，其余区县贸易发展迟缓。2019年上半年，宜宾除市辖区之外的其余区县实现外贸进出口总额11.7亿元，仅占全市外贸进出口总值的21.3%，虽较过去年份有所上升，但分布不均衡现象依旧突出，区县开放意识薄弱，县域外贸支撑不足。
三是贸易产品多为劳动力密集型，技术含量较低。宜宾对外贸易产品主要为手机及其零件、纺织品及其原料、特色农产品、木浆、化学品等。2018年，宜宾智能终端产品实现出口24.1亿元，同比增长761.1%；2019年上半年，智能终端企业出口占全市出口总额的52.6%。智能手机虽已成为宜宾第一大出口产品，但多数企业仍位于产品供应链下游，主要依靠大量廉价、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劳动力完成智能终端产品组装加工并最终销往国外，产品附加值低，对城市技术进步、创新能力提升的拉动作用较弱，因此智能手机贸易并不能完全代表宜宾出口产业向技术密集型的转变。除此之外，其他各类贸易产品基本为原料型和劳动力密集型的初级产品，技术含量低。
四是贸易以航运为主，南向陆路运输规模小。2018年，宜宾依靠航运完成货物进出口73.3亿元，占全市进出口总额的75.6%；汽车运输货物22.1亿元，同比增长545%，占全市进出口总值的22.8%。宜宾虽有多条南向铁路通道，但路网体系仍待完备，基础设施欠缺，运营不成熟。出于贸易便利性，多数企业习惯沿江水运或陆运，南向运输规模小；再者，宜宾南向出海的防城港、钦州港班轮少、船期不固定且航线单一，直达货轮少，增加运输的不确定性。多种因素影响下，宜宾南向运输仍处于起步阶段，运行成本高，规模效应并不显著，直接导致企业趋利避害，放弃南向铁路货物运输。2018年宜宾铁路运输货物1540万元，同比下降6.5%，仅占全市进出口总额的0.2%。
五是对外投资结构单一，范围有限。对外投资是外向型经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贸易体系相对成熟的前提下，宜宾扩大对外投资规模的重要性不断提升。截至2018年，宜宾共有十家企业从事境外投资，涉及批发、零售、农林牧渔、采矿等原料、资源密集型行业，类型单一。除此之外，宜宾投资对象国主要为缅甸、老挝等东南亚国家，国际经验不足使得企业投资可选择的投资范围有限。2018年宜宾对外投资总额为7545.65万美元，与贸易体量相比仍有较大差距。
六是对外贸易环境复杂，受中美贸易摩擦影响明显。宜宾贸易对象多为东南亚、南亚、南美、中东以及非洲的发展中国家市场，潜在的政治动荡、法律制度不完善等，增加了宜宾从事对外贸易的风险。在市场广度有限的情况下，贸易对象国意外事件的发生将直接影响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和对外贸易发展。2017年以来，中美关系陷入僵局，美国对从中国进口的产品征收高关税，限制技术密集型产品对华出口，中美间的自由贸易受到阻碍。2018年，宜宾从美国进口商品1.8亿元，同比下降9%，订单损失达1.1亿元；2019上半年，因中美贸易摩擦而造成直接损失达到10亿元。随着智能终端、新能源汽车、轨道交通、新材料等新兴产业的引进和培育，宜宾与技术先进的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将会更加频繁和多元，对于外向型程度高的企业来说，中美之间日渐升级的摩擦无疑将会使企业利润被大大压缩，限制其国际化经营与发展；而对于上升阶段的新兴企业，中美经贸关系遇冷将会阻碍企业的市场开拓。
针对宜宾南向开放建设存在的问题，我们提出以下宜宾实施南向开放战略的具体思路和建议。
大力推进通道建设，鼓励企业南向运输。为了推进南向开放，政府应在巩固长江黄金水道运输优势的基础上，推进现有南向铁路和周边基础设施建设，丰富铁路网络，构建更加完备的运输体系；高运费要求政府对经南向通道从事对外贸易的企业增加补贴和扶持力度，降低企业运输成本，扩大南向运输规模，帮助宜宾在与“一带一路”国家的经贸交往中实现长江水道和南向通道“两条腿走路”，不断提升对外开放的深度和广度。
加强同周边及通道沿线城市的合作。在南向开放的过程中，货运量小直接导致广西港口出海班轮少且航线单一，运输不便挫伤企业依靠南向通道发展贸易的热情。因此，宜宾首先需要加强同泸州、自贡等周边城市的合作，整合各地优势资源，扩大南向货运量，提振经广西防城港、钦州等港口出海的货运需求，激励航运公司增加相应港口的货船数量和航线密度，为南向开放创造良好的运输条件。除此之外，宜宾应增强与南向通道沿线城市的合作与交流，促进通道建设中各个城市间的协同发展，调动各地南向开放的积极性，进一步吸纳南向运输货物量以形成规模效应；增强与广西沿海港口城市的联系，保证“借港出海”的顺利推进；沿线各地政府应成立专门机构来统一协调和处理南向开放的相关事务，提高行政有效性和信息通达性。
提高科技水平，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宜宾虽大力引进和发展新兴产业，但自主创新能力仍然较弱，信息传输、软件及信息技术服务业与科学研究、技术服务业仅占第三产业产值的7.8%和0.69%，在全球产业链中处于加工和组装的下游环节，附加值低。因此，政府应加大科创投入，建立激励机制鼓励企业自主创新，不断完善科创城、大学城的管理，为企业和社会创新提供良好的政策条件；企业应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引入国外先进的生产设备、技术和管理经验，引进国内外优秀的科研团队，推动宜宾实现由制造向研发、生产一条龙的转变。
鼓励民营经济发展，推进融资便利化。外向型经济对企业资金充裕度有较高要求，中小民营企业因资金限制从而在对外贸易中受到掣肘。因此，银行等金融机构应放宽对企业的信贷约束，拓展民营企业融资渠道；税务部门应提高外向型企业出口退税业务的办理效率，加快企业资金的高效运转，帮助外向型民营企业实现资金的顺利周转。
提升企业国际化程度，增强国际竞争力。随着国际经贸关系复杂性的提升，发展对外贸易和投资需要更加专业、具有国际视野、熟悉国际法律、规则的优秀人才参与其中；推进市场多元化建设，拓展发达国家市场以倒逼企业建立对标国际的产品标准和流程，了解国外市场环境的特点，增强应对潜在国际纠纷和经贸摩擦的能力，保护企业的合法权益。
(王孝松系中国人民大学长江经济带研究院研究员、经济学院教授,张瑜系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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