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箱岁月”

宜宾晚报 2020-03-19 12:35 大字

己亥年腊月廿三,打扫卫生,从隐蔽角落里翻出了这口长方体的木箱子,蓬头垢面,浑身灰尘。打开盖子,一股残存的樟脑味儿扑面而来,同时打开的,还有关于这口箱子的记忆。

1986年暑假,哥得到高县师范录取通知书后,父亲就张罗着给他办行李。木匠李明书将木马安在我家敞坝边的柑橘树树荫下,蹬起八字脚,挥舞刀斧刨锯,乒乒乓乓忙活了四天,终于成功出品。漆匠罗友维沙平、刮灰、上漆,也是干了几天,最后安上活页、贝扣、铁锁,箱子正式完成。友维说,二老辈,箱子安逸不?哥说:“安逸!浪大一个,像一个金箱,我死了,正好装里面,哈哈哈。”父亲被这番话气得胡须上翘,两眼圆睁,咋个浪傻的人哦,不会说句吉利话?开学后,箱子装着铺笼帐被、衣服鞋袜,还有父母的期盼,乡亲们的羡慕。随着箱子在镇舟大桥爬上客车顶棚,哥也开启了求学之路。据哥的好几个同学证实,这口箱子,是当年高县师范体积最大的箱子。

1991年,我读师范的时候,这口箱子带着我再进符江。 这以后,箱子跟着我四处流浪。在棉布埂任教时,箱子成为我学习和生活的伙伴。批改作业、看书写字,也是我和同事们课后文娱活动的道具。比如,在箱子上面打斗十四、拱猪、斗地主、焖鸡。比如喝酒,在箱子上放一盘徐毛师傅的烧腊,一碟花生米,一碗老白干,亦可快意江湖。箱子上面的棋盘,专为下棋而做。大家下棋不精,下手很重,箱子裂出了几条缝隙。2003年,箱子随我进城,搬家几次,不离不弃。随着年龄增长,同事朋友们个人忙着个人的事,渐渐少了走动,于是,箱子成了被遗忘的道具。只有夫妻吵架的时候,才被老婆提起:“一屋子的东西都是我置办的,你有啥?带着你的破箱子,滚! ”孩子也很纳闷:“爸,这么个破烂玩意,至于如此敝帚自珍吗?”我抚着他的头,说得语重心长,孩子,这也许是爸留给你最宝贵的礼物了,你要把它代代相传,这,可是我们“书箱门第”的最好物证啊。

过年了,睹物思人,在这口箱子旁一起玩耍的亲们,你们好吗?很想选个日子,做几个家常菜,倒一碗烧酒,就在这口箱子上,一起追忆芳华,笑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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