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700年多前的长宁军

宜宾晚报 2020-07-09 11:41 大字

现在,让我们穿越时空,随王象之的《舆地纪胜》走进700年多前的长宁军吧!

王象之读过欧阳修的《六一诗话》,知道淯井监蛮布弓衣的故事,更知道山谷于戎州一地留下无数诗文,行草之风大变,因此对于前来长宁军,王象之兴致勃勃、充满探寻与期待。

长宁军也不负象之,当他跨入这片土地便为之深深吸引。

筇竹 蒟酱 淯井之酒

唐代,因西南蛮夷内附,“置长宁等十四州五十六县,并隶泸州都督府。唐末废四州,存者十州。”(引号内文字引自《舆地纪胜》,以下,未以注释特别注明者均同。)然而,羁縻州内“贡赋版籍多不上户部。”长宁军“故淯井地,”“外邻蕃蛮,内接泸戎于。……泸南边面阔远,有警则长宁常为兵衡”“泸叙两间入夷地一百二十里。”军领巩州、定州、高州、奉州、淯州、宋州、纳州、晏州、投附州、长宁州等十州。以长宁名之,竟是取“唐十州羁縻之美名。”

其风物:长宁军“出汉武所谓筇竹、蒟酱。”这里,王象之为我们确证了两个事实。

一是,长宁有悠久的竹文化史。比如这筇竹,也就是我们说的“罗汉竹”。在汉代,筇竹有三个重大的用途:一、以之制成“节杖”,当时也称“使节”,张骞出使西域、苏武出使匈奴,手中所持的即是筇竹制成的节杖。故“使节”后演变成今天对外交人员的专用称呼;二、作为“信符”,即凭证。当然这凭证不是一般人用的,而是君臣间的一种承诺的凭证,君臣当面将竹剖开,分别写上相关的文字,文字的内容应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承诺,君臣各执一半,双方都应信守自己的诺言;三、由皇帝赐予,作为长寿老人专有的拐杖———“筇竹杖”。

二是长宁是酒的滥觞地。比如蒟酱酒,这里所指是历史上的“枸酱酒”,酒乃构树果实聚花果酿造而成。《史记·西南夷列传》中记载汉武帝时代大将唐蒙出使南越食了美酒蒟酱,留下极好印象,最终打听到“独蜀出蒟酱”,从而开辟了由蜀经夜郎往南越的“蒟酱之路”。蒟酱运到都城长安,汉武帝十分喜欢,蒟酱从而成为蜀地常贡。这蒟酱即出产于长宁。所以,明朝礼部尚书、国子监祭酒,邑人周洪谟在《六县非夜郎故地辨》一文中说:“历代郡志皆谓蒟酱出长宁”。

说到酒,王象之还有几句重要的话,他说:淯井“地多瘴疫”“其极边,酒茗驰禁,是以人乐其生。”又引述通判王章《嘉鱼泉记》说“兵厨之酒冠于东洲。”

好,我们来说说淯井之酒。

酒,对于泸戎之南人民是必须的。宋鼓励民人饮酒,且施行专卖及国家酿造,是为获取巨大的酒税、酒利。然而,对于泸戎之南,及岭南的蛮夷聚居区,宋的酒业生产是放开的,也即未予管控。为什么?因为这些地区瘴气很重。瘴,指南方山林中湿热蒸郁能致人疾病的有毒气体,多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而酒可以防瘴,所以许民自酿。苏东坡《桂酒颂》前言中这样记述到:“吾谪居海上,法当数饮酒以御瘴。”唐宋泸戎之南均为羁縻州县,未及土地尚未开发,夷民尚未开化,瘴气特重,酒是必需有的。“是以人乐其生”,其“兵厨之酒冠于东洲”。

山水 亭台 人文画卷

现在,先把长宁军军治位置决定下来,与后来明清时县衙坐向不同,明清至解放以前,长宁县衙是在北门进去右手方,为坐西向东。而南宋的军治所是典型的坐北朝南,北据宝屏山,左边是牛心峰,右边是笔架峰,西南境域诸峰正对着军治。军治内的亭台楼阁,有忠敬堂、正己堂、闵默堂、樽俎堂、蔚蓝楼、爱莲亭、环山阁、酌水堂、光风馆、熙春楼、芙蓉楼、风云堂、怡然堂、瑶碧亭、信乐亭、临流阁、南轩等等。

建于何处?以军治为中心,郡所大厅之后是忠敬堂,爱莲亭在军学,蔚蓝楼旧名野红楼、樽俎堂在郡之花园里,芙蓉楼在郡治之西,熙春楼在忠敬堂之左城北角通秀桥(今北门桥)旁。如此清晰的记述,它几乎就是“清明上河图”。

现在,该是随王象之,到700多年前长宁的风景点走一走的时候了!

从北门军治所出来:出东门,马鞍山上有烽火台,建于政和五年,有夷情发生,则白天施烟,夜间点火,传递消息。二里许有龙女井,传说有仙女于井边梳妆,因而得名。

西门城下乃介湖,遍植荷藕,荷叶连连,亭亭玉立,一池的绿色。临湖有楼,名曰郁蓝。出西门,远眺右手方是笔架山,此山横亘郡之西面,一峰突起,顶分三岔,酷似笔架,苏轼名之,乃长宁军文脉所在。向山而行,过仙津桥,即是小桃源,桃源之水出自笔架山上,溪水名曰冷水溪,嘉定己巳年间(1209年)太守张公买市民之田种植桃李等等,从而形成了一处官家别院。别院之中有“桃花源”、“桃花洞”、“武陵洲”、“绿萝坞”、“碧桃湾”等景致景观;有“蒸霞堂”、“怡然轩”、“山琳房”、“笑斋”等亭台楼阁。

五里地之西山有海棠洞,乃州民王氏所建,因遍植海棠于其宅旁而得名,郡守常于此宴饮属僚。王象之职任长宁军文学,那天郡守孙若蒙就是在这儿为他接的风。正是海棠花开时节,赏花间有香气袭人,王象之颇感诧异,一打听才知这海棠花本无香味,唯蜀中嘉州者有香。王象之一点也不后悔来这泸戎之南的长宁军了。

如果说小桃源之别院为官办,海棠洞则是典型的农家乐,而考究长宁农家乐起源,此,或许就是长宁县,乃至蜀南最早的农家乐吧!

南门,一里许的马鞍山下乃嘉鱼泉,泉水由漱石涌出,有小鱼如虾,争游水石之上。由泉形成的小潭四时如一,不增不减。当地人酿酒必用此泉,酒醇和甘甜。以此泉水配山后糯米,做成凉糕,绵扎细嫩、入口清爽、回味香甜,否则刚硬、苦涩。临泉有阁名曰“临赋”,有亭曰“信乐”。

松子山上有大悲阁,供奉的是大悲菩萨,大悲菩萨指的是观世音菩萨。诸佛菩萨都有伟大的悲心,但观世音菩萨是慈悲门之主,故独得大悲的称呼。由此可以看到在长宁南宋时期,佛教之兴。

北门乃长宁军通往外界之要冲。出北门,即见登云山,旧名宝屏山。每年的九月九日太守即会领客人及属僚登临此山,以赏九秋佳色。西溪北岸上有崇德庙,庙前溪中怪石似离碓,因而名曰“小离碓”。离城约三里的地方,有一个楼真洞,路旁山势险峻,巉岩林立,此即燕巌。出城五里是祭祀东西南北中五方之龙的五龙庙。由此沿淯水而下至泾滩,泾滩之前即是一匹绸也,瀑布由山顶飞流而下,达数十丈,犹如绸缎挂于山崖之上,瀑布之下有潭,清澈而深邃,其声动人心魂。范百禄有诗云:“疑有仙人真影在,故垂百尺水晶帘。”

当然,有山、有水,还有洞,洞则有玉女洞、宁真洞、楒仔洞、栖神洞、朝真洞等等。比如楒仔洞吧,距离郡治不过三十里地,如果说朝真洞在山之绝顶,栖神洞在山之凹;那么,楒仔洞则在谷间。其洞门高而广大,仅数尺之内即深达十丈许,钟乳林立,犹有神物。乳结遍洞,有如相思树,故名“楒子洞”。郡守常于此地劝农耕耘,乃名胜之地,游历此地之人皆有题诗。此洞,是否今长宁双河之柿子洞。不知,如是,今名则其文化韵味差也。

在宁远寨泾滩之下有武侯塔,建塔以镇蛮夷也。

来自浙江金华三千里外的王象之,为我们呈现了一幅700年前的长宁山水及人文画卷,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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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长宁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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