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高柏山 祁玉江

延安日报 2018-04-28 14:25 大字

在我的家乡子长县有一座著名的山峰,名曰高柏山。此山位于子长瓦窑堡县城西北百十里的李家岔镇石家湾境内,地处大理河南岸的子长、靖边、横山三县(区)交界一带,群山连绵,奇峰独秀,主峰海拔1527米,与周遭的大墩梁山、小狄留山,三山鼎立,比翼齐展,雄霸三县,名冠陕北。

我生在山里,长在山里,自然十分感恩和敬畏那些名山奇峰了。因为在我看来,山是大自然的造化,无不呵护和庇佑着一方百姓的生存繁衍。同时,山也是有灵性的,随着季节更替,山的色泽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给人以不同的视觉享受。感恩山,是因为山给了我温暖的乳汁,哺育我茁壮成长;敬畏山,是因为山永远是那么高大、敦厚,任凭烈焰炙烤或电打雷劈、风剥霜杀,它总是那么泰然自若,岿然不动。

高柏山就是这样一座奇峰。

我的家在高柏山以东20多里地的一个叫高家峁的村子。年少时,在乡下,我常常攀上村子的山巅向西眺望,瞭望像驼峰一样的高柏山,感受着高柏山的风云际会。诡谲多变的高柏山,有时明朗清晰,熠熠生辉,仿佛是一座放光的金山,灿烂夺目;有时烟岚云岫,影影绰绰,犹如一尊罩了面纱的神山,深不可测;有时风生云起,乌云压顶,俨然是一头暴怒的雄狮,张牙舞爪,威风凛凛,令人胆颤心惊,毛骨悚然。总之,好像上苍将主宰世界的神威全都赋予了高柏山,这世界的风云变幻、生灵福祸都从它那儿发起、都由它来决定。印象最深的是,只要高柏山发威,狂风四起,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不到片刻,我们这里必定会黄沙蔽日,尘土飞扬,大雨倾盆,山洪暴发。从这些奇观不难窥出,高柏山也是我们那一带变化无常的气象表!

高柏山究竟是怎样一座山?山的那边又是何等的世界?有几次,我曾跃跃欲试,很想亲临此山,一睹它的尊容和它以外的精彩世界。但终究未能如愿以偿。

后来,我走出大山,走向更加广阔的世界。其间,也曾目睹过许多名山、异峰,但家乡的高柏山,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它依然是那么熟悉亲切,那么神秘莫测,深深地吸引着我,令我欲罢不能!

再后来,从史料和《子长县志》上看到,高柏山原名桥山,因山上曾有古柏,故名。该山南北长而东西窄,南至石嘴村,北至曹家洼村,纵横十余里,高峰耸立,山势巍峨,是陕北大理河与淮宁河之源头交接处。有趣的是该山还呈现出“龙凤吉祥”的自然景观。1990年,子长县政府将此山确定为第一批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地,保护面积约50平方公里。此外,据《子长县志》记载,早在秦代,曾在高柏山附近置阳周县,隶属榆林上郡管辖。县志中又载,“黄帝崩,葬桥山。”而且引用大量详实的史料进一步佐证,这个桥山就指的是高柏山。同时,子长有识之士遍搜历代史籍,都云轩辕黄帝冢就在高柏山。此外,在高柏山附近还出土了大量龙山文化时期的新石器和陶器,挖掘出古车道、阳周县城墙遗址,以及秦时戍边士卒所用的兵器和器皿。高柏山这一传说,这些遗物,是真是假,还需史学界做进一步考证。但单就它的雄险巍峨就让我肃然起敬,多了些好奇和心仪。

没想到,不去则已,一去却一发不可收拾。每次回家探亲,若不去登临高柏山,倒觉得好像没有回家,心里竟空荡荡的。

记得第一次登临高柏山,是有一年的中秋节前夕。那时,通往高柏山的大道还没有打通。在当时石家湾乡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的导引下,绕道十余里,辗转来到高柏山主峰西侧余脉的半坡上,劈棘斩刺,踏着羊肠小道,绕上山丘,又下到山涧,继而又攀上一道山梁,最后才抵达高柏山主峰。气喘未定时,举目眺望,视野蔚为壮阔,四周馒头似的山峦茫茫苍苍,绵延不绝;迷惑我多年隐藏在高柏山背后的奥秘终于被解开了,其气势比东、南、北壮阔得多,恢宏得多;那众多绵延起伏的山峦,一层接着一层,一层高似一层,在阳光的映衬下,绚丽夺目,渐近渐远,直抵天际。山的北边的大墩梁和东边的小狄留山,与高柏山遥遥相对,形成互为掎角之势。难怪我先前登上这两座山峰时,发现遗有砖石、瓦砾和残垣断壁。而此时的高柏山巅,遗弃的砖瓦随处可见。由此不难断定,这三座山至少历史上曾是屯兵戍边的重要军事要塞。

劲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乱云在头顶频频飞渡,我的眼前似乎旌旗猎猎,人头攒动;耳畔仿佛战马嘶鸣,杀声震天。回到现实中,再一一辨识附近的村子,空旷的山野,除了吹拂的风声,万籁俱寂,村子稀稀落落,就那么零零碎碎掩藏在大山的褶皱里,难得觅见人影。这就是高柏山?这就是高柏山!

随后,我又去了几次高柏山。那时,县上已正式成立了高柏山文化旅游研究会,由为子长县城开发、改造、建设出过大力、立过大功的李建忠先生牵头。想必,一定不负众望,功德无量。果然,没过多日,上山的便道很快打通,开发建设高柏山的序幕也已拉开,规划、建设同步推进,一些附属配套项目紧锣密鼓地加快实施。看到这一举措,我是多么地欣喜呵!然而其中两次因故未详细览之,难免留有遗憾。一次是登临山巅时,忽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迟迟不肯作罢,只好“望洋兴叹”,扬长而去。另一次,听说高柏山开发建设的力度加大,山上建了庙宇,修了亭阁,更重要的是大规模地人工种植了山丹丹。山丹丹是陕北人民引以为自豪的花儿,是中国革命的象征,被延安市委、市政府确定为市花。山丹丹开花红艳艳。那种热烈奔放、绚烂夺目的生命特征,常常令我迷醉。我就是冲着这大面积的山丹丹,一饱眼福而来的。时值深秋,适逢气温陡降,上山后,秋风凛冽,寒意袭人,冷得人浑身发抖。而那满山竞相绽放的山丹丹,终因季节原因早已凋谢了!未觅得一朵。寒冷和失望,不得不使我又一次悻悻地下了山,打道回府了。

家乡的高柏山哟,愿您旧貌换新颜,日益繁荣兴盛起来,以此来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见证您的辉煌历史,目睹您巍峨奇秀的芳容,传递您既有的正能量,不断鼓舞人、引领人,为民众为社会创造出更大的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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