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粽叶香
郝凤楼
端午节就要到了，街巷里、市场上到处飘来粽叶的清香、粽米的清香，这香味牵着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在母亲身边的日子，回想母亲为我们准备端午粽子的一桩桩一件件，回味母亲的粽叶香，回味母亲的粽子香。
陕北延川县的黄河岸边是我的家乡，这里是不产粽叶的，每到端午节来临，粽叶都是母亲从集市上买来的。有时母亲带着我，我从小就学会了认识什么样的粽叶是好粽叶，母亲说粽叶要宽一点，要厚实一点，要翻看粽叶中间有无病害，有无黑点。那时候困难，母亲总是将上年吃剩的粽叶留下来，一起包。端午节前，母亲早早就将粽叶泡在水里，将红枣泡在水里，将软小米泡在水里，粽叶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窑洞、整个院子。
偶尔，母亲也手把手教我怎样泡米，怎样泡枣，怎样煮粽叶，怎样清洗粽叶，怎样剪去粽叶的根部，怎样把一片粽叶压住一片粽叶，怎样把两片粽叶交叉的地方握紧，怎样在细的粽子角上再放点米，怎样把米和枣压实，怎样用三个指头给粽子最后定型……那时贪玩，没有很认真学，只是吮吸粽叶的清香，只是迫不及待地等着吃……
看着母亲买粽叶，看着母亲泡粽叶、泡米、泡红枣，看着母亲包粽子，看着母亲把粽子一个挨着一个摆在大铁锅里，看着母亲用大菜石压着粽子，看着母亲给锅里加满水，看着母亲烧火……
那时，我们就睡在洋溢着粽香窑洞的土炕上，粽子的香一整夜刺激着我们的嗅觉。母亲和衣睡着，晚上要起来三四次，给灶火里添柴。现如今，有什么柴火鱼、柴火粽、柴火饭，母亲的粽子，那才是真正的柴火粽，粽子里浸透着母亲的辛劳和汗水，粽叶的香味飘然而至的是母亲的味道。后来成家立业，所有的吃食都是买来吃，自己不再包，再也没有了母亲身边的端午节，再也没有那溢满整个窑洞的粽叶香，糯米香。唉，现代化的东西没有学到多少，老传统的技艺却丢失了！
不知不觉，就有了孙子。我有时想，如果有一天，孙子说“爷爷，你会包粽子吗？我喜欢吃爷爷包的粽子。”“会！只要孙子想吃，爷爷就会。”从去年开始，我就自己包，尽管是第一次包，我按照当年在母亲身边的记忆，按照母亲说过的话，自己操作。虽然动作不老练，但经过一整夜的努力，在端午节的早上让家人吃上了自己包的粽子，我那笨拙的劳动成果获得了家人的赞许，说我包得还不错，味道很好，可能我真传承了母亲包粽子的手艺了。
在我的记忆里，总是闪现着母亲包粽子的身影，我的脑海里总是母亲的粽子，我的四周总是飘荡着母亲的粽子香，母亲的粽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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