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上的生命营救 ——“10.7”秦晋大峡谷两岸三地黄河大救援纪实
本报记者 南卫东 马政 孙文珍
“快来救人呀,我们的船坏在黄河中了!”
“我们9个人被困在黄河中将近两个小时了,快来救救我们……”
10月7日下午5时许,当人们还沉浸在国庆长假的休闲时光中时,随着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山西省临汾市公安消防支队、吉县公安局110报警中心、延长县公安局110报警中心却先后接到了这样的求救电话。
时断时续的呼喊、求助声里,夹杂着黄河轰隆隆的水声,让手握听筒的吉县公安局文城乡派出所所长焦新华感到特别揪心。电话里,他只听清一位名叫郭龙的延长县遇险群众称,他们的船在上游的凉水岸处突然失去动力,漂流到下游的河中段时,正被两块暗礁石阻拦着搁浅在黄河中央。
9名群众被困在瞬息万变、滔滔东流的黄河水中央,情况十分危急,救人,刻不容缓!
天色昏暗,夜幕低垂,一场生命的大营救在秦晋两地、黄河两岸紧张展开。
驰援——与奔流的河水赛跑
茫茫大河上,遇险的船只在哪里?焦新华带着民警一边不停地在黄河上搜寻船只,一边焦急地询问着,“出事地点的手机定位发过来了吗?信号不好?再打电话联系,没有定位太难找了!”在手机信号若有若无的黄河岸边,与被困船只上的人取得联系太不容易了,良久,随着“叮当”一声铃响,焦新华的手机上才显示出了吉县公安局发来的手机定位信息:临汾市吉县黄河南60米。汽车疾速地往出事地点附近赶去。
连日来的阴雨天气,使天空早早暗了下来。此时的黄河大峡谷里,深涧腾蛟,浊浪排空,浓雾弥漫。上游万家寨水库刚刚泄洪,搁浅船只随时有可能被冲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搜寻了1个多小时,延长县雷赤镇人大主席马志有带着的救援小分队,沿两边长满酸枣刺和灌木的崖壁心急火燎地赶到了黄河西岸距离出事船只最近的地方。
浓雾中,在焦新华的导引下,吉县公安、消防官兵紧急赶到了黄河东岸的吉县文城乡王家垣村滩头。吉县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也紧急赶来,临汾市有关领导下达了“全力救人”的指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搁浅船只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遭遇危险,但先后赶到岸边的人却束手无策。大雾弥漫的雨夜,黄河里浊浪滚滚,河面上能见度特别低,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盲目的救援只会导致更多的危险情况发生。
凌晨时分,延长县委书记蔺治斌从延安辗转赶至黄河对岸与吉县方面会合,指挥救援行动;县长曹林虎带着救援人员艰难跋涉,赶到延长段遇险点——雷赤镇肖吉村河岸畔。宜川县公安、消防官兵也迅速行动,一支队伍与吉县方救援队汇合,另一支队伍在距搁浅船只10多公里的下游部署救援力量,随时准备营救。
9名受困群众的生命安危让越来越多的人牵肠挂肚,陕西省消防总队紧急派遣雷霆救援队从西安出发火速驰援;延安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郭平社与消防支队有关负责人也赶到吉县救援点;陕西省委常委、延安市委书记徐新荣,延安市委副书记、市长薛占海先后就抢险救援工作明确指示延长县委县政府:全力以赴,科学施救,确保群众生命安全。
救援——与暗礁险滩博弈
沉沉夜幕下,受困群众的安危让河两岸参与救援的人们心情焦灼,一刻也不能耽搁。当晚,在不熟悉水情、看不清目标的情况下,两市3县联合救援人员进行了泅渡、冲锋舟靠近等多次努力。
凌晨3时许,就在救援人员望着奔涌不息的黄河水一筹莫展的时候,雨雾弥漫的黄河上,搁浅船只上突然亮起了火光。
这时,距离头一天下午3时多的涉足上船,已经过去了10多个小时,船上受困的9个人冷饿交加,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不知是谁提议将船上的绳索浇上发动机内的柴油点燃取暖,突亮的火光让船上的人和两岸的救援人员都振奋了精神。受困的张建峰借着火光在手机电量不足的情况下,发出了这样一条信息:“又冷又饿,实在支撑不住了,我们也在想法子自救!”
“赶快,向船上投送食品。”曹林虎立即部署。
经过一番紧张的准备,凌晨5时许,一架小型无人机腾空而起,载着不足5斤重的馒头、月饼,向“孤岛”飞去。
雨停了,雾散了。借着清晨的亮光,这艘长8米、宽3米的带动力铁壳船在宽阔的黄河激流中孤独地飘浮着,目测距离,船只距河西岸的延长约有80米,距河东岸的吉县约有180米。
在浩瀚无穷的数据库里,这只是极其微小的两个数字;但在动荡不息的黄河水流中,这又是多么难以企及的距离?!河西岸的延长段,石壁峭崖,水深岸陡,救援人员要下到河边危险重重;河东岸的吉县段,看似滩宽水浅,但水下暗流涌动,漩涡连连,加上河水流速太快,给救援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很快的,水文部门检测的水情通报到了——上游黄河水流量为每秒1400立方米!据此测算,从万家寨水库泄洪的河水将于10月9日凌晨到达事发地。救援时间在缩短,施救进程必须加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联合救援指挥现场气氛凝重。“赶快,用动力橡皮艇救人!”指令下达后,延长县消防大队中队长樊子祎与雷霆救援队员一道,乘着橡皮艇从上游斜向搁浅船只驶去,螺旋桨击打着水下的暗石发出“嘎嘎”的轰响,但是,15马力的橡皮艇驶出去还不到100米,便因动力不足而能以向前。
“用消防抛投器投递绳索!”消防员们按照指令迅速作业,但抛投器抛出的绳索最远只能达到40米的距离,由于救援人员无法在水流中站立操作,这个救援方案也以失败而告终。
“只要能将绳索投送到船上,就可以用消防D形钩将被困人员拉上岸。”立即,一架无人机带着牵引绳飞起,但想不到主绳浸水后变得沉重不堪,在水流的冲击下,反而把无人机拖拽了下来。两次尝试,均未成功。
一名熟悉当地水情的老船工主动请缨,蹚水送绳,但下到河中后也因水势凶猛而被岸上的人惊呼着催促着折返。
阴云低垂的天空下,延安消防的一架无人机在向被困群众投送救生衣时,因大峡谷回旋气流过大而坠落河中。指挥部根据各种数据研判得出了“直升机救人不具备飞行条件”的结论。
已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了10多个小时的樊子祎带着队友,牵着主绳,再次向激流中奔去。跌倒、站起,队员们两人一组,五米一间隔艰难前行,但走在最前面的他距离深水区危险越来越大,激流冲打得樊子祎站不起来,体力不支的他被队友急忙救回岸边。
时间在一次又一次的救援行动中,过去了十多个小时。被困船上的赵喜洋眼看着10多次的尝试和努力都没有成功,他对大伙儿说:“我们不能再等了,要设法自救呢,我会水,我先去探探水路。”在同伴们担忧的眼神中,赵喜洋扑通一声弓身跳入了河中,一个一米多高的浪头猛地打过来,他被急流卷着冲向船侧下游,又在人们的惊叫声中顽强地露出头来。
河中的危险情形令岸上的救援人员不约而同地沿着乱石河滩飞奔而下。快了,快到岸边了,人们不停地为赵喜洋呐喊助威。樊子祎将手中的救生圈奋力地向河中掷去,赵喜洋几经波折终于抓住了救生圈,他奋力划着水,并在众人的拉扯下终于泅渡成功。
再救援——“生命之舟”破浪前行
时间已是10月8日上午11时,留给救援人员的时间越来越紧迫,怎么办?吉县公安局局长曹国刚了解到,被誉为“摩托飞跃黄河第一人”的朱朝辉,此时正在吉县壶口景区。曹国刚当即向联合救援指挥部建议,紧急调动朱朝辉漂流公司前来救援。
熟知这一河段黄河水性的朱朝晖,接到求救电话后,立即叫上好友汪小江、汪小兵兄弟俩,开上汪小江的货柜车,载着动力橡皮艇疾驰而来。
下午1时许,顺着波涛汹涌的黄河水势,朱朝辉与汪小江从上游斜N字漂流而下。他娴熟地驾驶着橡皮艇,避开暗石和漩涡,终于靠近了搁浅船。当第4名被困群众跨上了救援艇时,30马力仅限载4人的橡皮艇猛烈地抖动起来并开始倒退。朱朝辉镇定地调转船头,顺着水势向河西岸靠去。
临近下午2时,朱朝辉又顺利救出了2名被困人员。就在他第三次实施救援时,由于受困船上没人拉住救援绳,救援艇无法靠稳。情急之下,朱朝辉想出了在船头用绳打活结,然后用船桨解结的办法。这是一个万般无奈的办法,因为,如果收绳人速度太慢,很容易将绳索卷进螺旋桨而使救援艇失去动力,危及全艇人员安全。见惯了黄河风浪、与黄河水打了多年交道的朱朝辉,凭着娴熟的技术和镇定的应变能力,顺利地解脱了救援绳。橡皮艇载着被困在船上的最后两个群众,乘风破浪,箭一样驶向了安全地带……
这是一场难度极大的营救行动,历时21小时,多达十二三种的营救方案在空中、水中交错实施。
10月9日凌晨,从上游万家寨水库一泻而下的洪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瞬间就将那艘搁浅的船只挟裹着直冲向下游。
黄河西岸,当郭龙、张建峰、张建华、赵喜洋、吕进军、高延军、汪复星、丁英壮、刘军建9个人再一次重逢时,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感谢党和政府,感谢所有救援我们的官兵和救援队。只有党和政府才把我们的生命看得如此之重,对我们不抛弃不放弃。”郭龙一边说着感谢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
而面对记者的采访,朱朝辉却动情地说:“我们的付出不值得一提,9个困在黄河中的人,背后就有9个甚至更多个祈盼平安的家庭,只要能把他们成功救上岸,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秦晋峡谷之间,黄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宽阔的河床里,河水轰隆隆发着巨响流向远方。
但她似乎又和往日不一样平静了,因为,在她波澜壮阔的胸膛里,回旋着一支为拯救9个生命而奏响的壮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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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长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延长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