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牙 郭娜

自从调到延安上班以后，与父亲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父亲的牙不好，常给我说要配牙。

有一次，父亲问我：“延安有配牙的吗？”

“延安那么大，怎么会没有配牙的？可多了！”

“我想到延安好好配一回牙！”

“子长配的牙也不错。子长人都在当地配，您怎么就不行？”

“子长的技术不行，我就要到延安配牙！”

“好好好，延安就延安。”

第一次：制模；第二次：配牙；第三次：牙掉下来之后再装上去。来来回回好几次。母亲生气地对父亲说：“子长还配不了你的牙，就要跑到延安，图什么呢？”父亲会不以为然地辩解：“延安的医生水平高！”

前两天，我周末加班，整理图书。中午一点多，我的手机响起：“喂！娜娜，我来延安看牙了！”

我当时满手都是尘土，忙得不可开交。

“您怎么不打个招呼呢？”

“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去看！”

“哎呀，您在东关车站下了车以后，过天桥到对面乘公交，乘8路车，会不会？”

“8路？哦！”

“要不，您原地不要动，我来接您！”

“你忙你的！”父亲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没事，我马上就下来！”

可是，我刚准备出发，学校通知开会。哎呀！延安这么大，父亲迷失了方向怎么办？

“父亲，学校要开会，我顾不上过来接您了，您自己去，慢点儿啊！”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么远的路，老人家来了，我却顾不上去接。

“我会坐公交车，你放心！”

会好长啊！时间过得好慢啊！终于结束了！

“您找到看牙的地方了没有？”我焦急地问父亲。

“找到了，医生说没有事！你的会开完了没有？”

“开完了。您在哪里？我来找您。”

“不用，你忙你的。我就回去了！”

“父亲，我还没有见上您一面……”

“没事，没事！我回去了。挂了哦！”

那一刻，我真的无法原谅我自己。我的老父亲，跑这么远的路来看牙，却没见到我。他不是在看牙，他是想见我啊！虽然他一次次地强调“没事”，但是，我能想象到他的失望。

可能过一段时间，老人家还会来延安看牙。到那时，我一定要亲自带着他去看牙。不是延安的牙医比子长的牙医好，是因为延安有父亲的女儿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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