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滴落的诗情 序寒梅诗集《山雨过小村》

梁平

或许是寒梅成长于革命圣地延安的一个小山村的原因，她的诗有着饱满澎湃的激情，同时又有着乡野山花的馨香和山雨的清丽。

和很多人的诗歌写作一样，寒梅的诗首先也是从乡情开始的，而她的乡情却多了一种别人所不能抵达的豪迈。延安，作为中国革命的圣地，已经有很多人为她歌唱了，这里面自然有寒梅的歌声。但因为是家乡，她的歌又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是站在外围的膜拜，而寒梅却是以主人翁的姿态倾吐着发自内心的骄傲。

开篇的《跟我来趟陕北》便有着不一样的澎湃：“跟我来趟陕北吧/天下黄河一壶收的惊涛/在大山里滚动”。因着她是延安的子孙，延安的平实和朴素，也使得她的视角总是关注自己的脚下，无限深情地向下、向下，面向那片土地最真实细微的每个角落，这是写作的难度。尽管寒梅已经离开山村，进入了喧嚣的城市生活。但她的诗，始终没有离开生她养她的小山村。这册诗集共200多首诗作，分六辑，其中，“陕北吟唱”“故土亲情”两辑全部是关于家乡的诗作。而“四季花语”“生生不息”“人生诗意”“短诗一束”四辑，尽管涉及面广一点，但她的基本意象几乎都是来自家乡。即使在以哲理性为主要特点的“短诗一束”里，意象的捕捉也大都是故土。比如“小河的溪水，为什么一路喜欢哗啦啦地歌唱/因为河床是它心爱的琴弦”“山丹丹花之所以红艳，是因为它开在深山最后一块处女地。”这里的“溪水”“河床”“山丹丹花”等等物象，已经成为她身上的胎记。

寒梅的诗简洁明快，随手取出几节，便可以看出，她的抒写都有明确的精神指向：

“你憨厚得只需要一株苦菜/你豁达得只需要一叶蒿草”（《致我的小山村》）

“我正沿父亲的脚印走着/突然一道细雨/打湿了小径/小径弯弯曲曲成了乡村的皱纹”（《乡村小唱》）

“一曲唢呐/就是一个人/一生走过的路”（《陕北唢呐》）

“从不/轻易敞开/一叶草的心扉/因为露珠/是它闪亮的纽扣”（《露珠》）

从这些诗句中可以看出，家乡的一草一木、小径素花、细雨清露以及父老乡亲等等都在寒梅的诗里有了她血液的流动，也可以看出寒梅的朴实情感也正是受这些家乡的物事、人亲所影响而成。当这种朴实之情在寒梅的心性里扎下根后，就有了寒梅精神上的朴实与面对生活的朴实。这成就了寒梅以及寒梅诗歌的气质。这份朴实的气质，在当下喧嚣、浮躁的环境中尤其显得可贵。

寒梅始终坚持朴实地默默地诗歌写作，不受诗坛所谓的“热闹”而诱惑，她的诗歌透露出的那份本真与质朴，自然会走进读者的心里，进而引起共鸣，我相信。

当然，我也希望寒梅能在保持这样一种优势的前提下，在诗意的挖掘上再下功夫，再多努力，让她诗歌的朴实再添加几分诗意，写出更多更优秀的诗篇。我期待寒梅在未来的创作中能更上一层楼，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全委委员、《星星》诗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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