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趱织 城市的“秋兴”之一:收
原创 袁念琪 上海人家AB面
秋风起,不但蟹脚痒,蟋蟀也到了体格壮实的最佳竞斗时。
上海人把蟋蟀叫做“残脚”,我写成“趱织”是照猫画虎,拷贝于上世纪30年代出版的《上海俗语图说》,后见南宋宰相贾似道在他所著的世上第一部蟋蟀专著《促织经》中,有“虎丘人曰趱织者”,就改为现在的写法。
图说:世上第一部蟋蟀专著《促织经》。
图说:《促织经》作者贾似道,南宋太师、平章军国重事。
图说:葛岭曾为宰相府,半闲坐论贾平章。
斗趱织在秋天里鸣锣登场,上海人把它称为“秋兴”。斗趱织先要有趱织。在老底子的上海,买趱织要到鸟市。鸟市春天卖鸟,到夏天就有趱织盆等趱织用品面市;一挨秋天,就转成了趱织市场。当时的聚宝兴鸟店,曾卖出过一只价格100大洋的趱织。
图说:老上海的鸟店,夏天卖趱织。
小时侯,同学到龙华到浦东捉趱织,或到再远一点的郊区农村。这些年,上海人斗的趱织,多是来自山东、湖南和湖北,甚至是内蒙古。
我到始于秦汉、闻名天下的蟋蟀之乡山东宁阳,采访在那收趱织、行话是“收虫”的上海人。黄木江和他的搭子苏惠良借住乡饮乡宫家村,当地出趱织有“南淡北宫”一说,“淡”是淡村,“宫”就是这宫家村。
图说:不要挑花了眼。
到这来做趱织生意的上海人不少,这个村就住了十来个。我们来到一家上海人常去吃饭的店。正好店家要去送菜,两个托盘装满大盘的菜,有鸡有鱼。说有上海人今天刚到,与老房东吃第一顿饭。
图说: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靠墙石头搭起的条桌上,两个茶缸里放着牙刷牙膏,这个院里,就老黄老苏俩个刷牙。老黄十七年前来时,房租只有5元,现在20元了。交给房东的搭伙费,一月200元。老黄老苏是先赶早市,9点回村。在家整理趱织,登记新买的,在罐上贴编号。给地下一排排收来的趱织打扫罐里的垃圾,加水添玉米和黄瓜粒。
图说:收来的要伺候好,都是钞票。
有时候,10点吃好早饭,又到村边的公路去收。午饭会喝点酒,睡一会,然后去午市兜一圈。晚上9点多出发去姚村夜市,回家睡前再观察一下家里的趱织,特别注意收来价钱大的。老黄说,“你吃得消,就没有白天黑夜的,早中晚二十四小时都可收虫。””
到这的上海收虫者,可分三类:一是跑量的。前两天刚回沪的M,以每只一二元收了3000只,到上海7元左右出售,赚个三四块差价;就是死了一半也有赚的。他雇了当地人分装趱织,也不用竹筒,而是把材质更轻的PVC管截成小段。用橡皮筋扎口,为了赶时间,就是把趱织须扎住了也不管。
图说:好入盆。
图说:差进筒。
二是小打小闹的,老黄老苏皆是。老苏在上海杨浦的岳州路市场有个摊位,老黄则是稳坐在家,老主顾自会打电话预约,上门来买。老黄他特别强调了一句:卖趱织的人不斗趱织,不然别人要说闲话的。
三是专收好的,在姚村夜市,见到叫“老孔”的上海人,他的吆喝就是“收大价钱”。在他身边站了二十多分钟,看他收了两只200元的,一只500的。老孔说8年没来这,已收了两天,明去乐陵。
图说:体检是认真的。
他做生活路数清爽:差的,开盖一看就挥手。稍上眼的,转罐换角度看。觉得有苗头的,就打草看牙。合格的,放到一个iPhone 4大小的秤上。有一只,显示屏跳出2058的数字。他说,只要过了2060就合格。见他是收大价钱的,送上的趱织流水一般,四五小时就验了上千只。他的拒绝是委婉的,笑着说:“降不住“。一伸手,夹下嘴角叼了有一会的烟。
下回预告:《斗趱织,城市的“秋兴”之一:市》
袁念琪。1978年从农场考入大学,获法学士学位。1983年考入上海电视台,高级编辑(专业技术二级),上海长江韬奋奖获得者。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获全国报纸副刊作品年赛一等奖等,入选王蒙主编《中国最佳散文》和《中国新闻年鉴》。著有《上海品牌生活》、《上海门槛》、《上海姻缘》、《上海B面》和《零食当饭吃》等。
原标题:《斗趱织,城市的“秋兴”之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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