莔莔 幽独卧空林 五年见花开
八角莲。
灯台树。
长蕊杜鹃。
映山红。
米贝母。
腹果杜鹃。
美容杜鹃。
珙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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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海文/图兰桂坊旁回归的灯台树
水津街,曾经是连接着成都锦江渡口码头的交通要道,街名也来源于此。曾经无数的船只就停靠在成都锦江水津渡码头,酒肆里飘出水井酒坊新酿的扑鼻酒香,码头客栈里住满了南来北往的客商,水津街逼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热闹,打着光膀子的苦力们就靠在河边的大树下歇凉。离此地不远处,是官府设立的通达南北的驿站锦官驿。
今天,曾经对成都无比重要的内河航运早已消失,以至于水津街虽然未改街名,取而代之的是成都人耳熟能详的洋气地名,兰桂坊。如同你告诉出租车司机想要去水津街,也许司机还要懵一下,而说兰桂坊,司机立即踩下油门走。
不变的还是锦江岸边的深深绿荫。四月,草木清明的季节,水津街河边两棵灯台树盛开出了细碎的花朵。灯台树是一种高大的落叶乔木,在成都周边的山野之间分布极多,也是中国原生的乡土树种,灯台树的树姿是极为优美的,无论是观花还是观叶,树皮光滑,主干高大挺拔,树冠浓密,侧枝层层地铺开,灯台树开花时,一朵朵四枚花瓣的白色小花一层层满布枝头,细细碎碎,在侧枝上层层开花,阳光映射之下宛若明亮的灯盏。
灯台树在成都街道用做行道树并不多见。这是四川山野中常见的本地原生树种,成都周边山野温暖湿润的气候环境,非常适合灯台树的生长。许多年前,当水津街还是成都老码头的时候,灯台树也曾从容的在这座城市生息繁衍。后来,随着许多外来园林行道树在成都落户生长,灯台树在这个城市的中心城区渐渐淡出了成都人的视线。无论如何,这种乡土植物能够回归到城市中,在春光中见到它一树繁花,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也许在成都中心城区,会越来越多的见到它们在春色中绽放的层层叠叠宛若灯台的花容身影。川西山野杜鹃的花季到来了
“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暮春三月,火红的杜鹃花开遍了南方的山野,它们似乎听到了春的召唤,在短短的时间里,绚烂绽放于林海、山野与河流之间,生机勃勃,活力四射。寓居于宣城的诗仙李白见到了山野中杜鹃盛开的鲜红色彩,他忽然回想到了在蜀中的时候,每逢杜鹃花开,子规鸟就开始悲啼:“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传说中杜鹃鸟是古蜀帝杜宇的精魂化成,杜宇是古蜀国的开国之君,早年时杜宇参加了武王伐纣的战争,战争胜利后,杜宇建立了自己的国家蜀国。到了晚年时,杜宇让位于自己的臣子鳖灵,自己则归隐山林。杜宇在做国君的时候,非常重视农耕,在他死后魂魄化为了杜鹃鸟。每年春耕时节,杜鹃声声悲鸣,人们在很远就能听到它“布谷-布谷”的鸣叫,这是杜宇在提醒蜀人不忘春耕,杜鹃一直啼叫到嘴边淌出血来,鲜血滴落于山间,就化为了鲜红的杜鹃花。五代诗人成彦雄曾作《杜鹃花》诗:“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
映山红这个极为通俗贴切的名字正是形容杜鹃花开放时,如红色云霞一般映红山野的壮观景色。杜鹃的花总是好几朵在一起簇生于枝顶,花冠像一个宽阔的漏斗形状。这是一种落叶的灌木,它们高通常不超过5米,有许多的纤细分枝。杜鹃有的叶片会集成叶丛,常集生于枝端。它们性喜酸性的土壤,是我国中南及西南典型的酸性土指示植物。
除了映山红,在这个时节,川西山野的各种杜鹃花都纷纷开始盛放,山野进入到了杜鹃的花季。美容杜鹃拥有杜鹃花属植物里面最粗壮的柱头,花瓣上的斑纹也让人迷醉。在雨雾山谷中的长蕊杜鹃探出花冠的极长的花蕊上带着晶莹剔透的雨滴,美容杜鹃有最粗壮的柱头,又怎及得过我这长长的花蕊?它对山顶林中绽放的美容杜鹃仍然有些不理解,你本已丽质天成,美艳至极,为何还要美容?峡谷间溪流春水奔腾,紫色的腺果杜鹃密密层层的一树花开如紫色云霞一般渲染着雨雾苍翠的华西雨屏带,它们就这样毫无顾忌的绽放,似乎是在告诉你,城里的春天已经过去,山野的春色才刚刚开始。
杜鹃花科的杜鹃属是有着惊人美貌的庞大家族,全世界有一千多种不同的杜鹃花,川西广袤的山地高原是全世界杜鹃花物种资源分布的中心之一。一百多年前国外植物采集人深入中国西南,在川西山野中采集了数以百计的杜鹃花活体资源。那一年,英国植物采集家威尔逊在其著作《中国,世界园林之母》(China,Mother of Gardens)中说:“如果没有早先来自中国的舶来品,我们的园林和相关的花卉资源在今天将会是何等可怜!”没有川西的野生杜鹃花资源,怎么会有今天如此精彩纷呈的园艺世界?宝兴邓池沟鸽子树开始迎风曼舞
清明后,雪白的鸽子再次飞舞在川西山野林间的枝头树梢。它们是如此的优雅,让你会驻足于它们的树身下观望许久,白鸽飞舞,怦然心动,这是山野的春色回馈于你的一种极度满足。1899年,威尔逊的第一次中国之行,便是为了鸽子树,他希望能够追随着法国神父谭卫道的足迹,找到这种让他和全欧洲都为之心动的鸽子树。那时的他并不知道,有一些心动,一旦开始便注定会惊艳一生。
三十年的春天,一位中文名叫谭卫道的法国神父在宝兴邓池沟的群山中,惊喜地发现了一大群的“白鸽”在几棵树的树冠上飞翔。这些雪白的鸽子来自一种极为美丽的树木的花序苞片。谭卫道采集了这种树的标本,于是这种被称为“中国鸽子树”的植物进入了欧洲植物学家的视野中,更引来了后面无数的植物猎人前赴后继,前来中国进行植物采集,希望把这种中国西南山地中的神奇树木带到欧洲的园林之中。
鸽子树也叫珙桐,这是古老的第三纪古热带植物区系的孑遗植物,有“活化石”之称。在花期时,像鸽子雪白的翅膀一样在树梢间飞舞的并不是珙桐真正的花,而是它花序基部的两片乳白色的大苞片,刚开始是绿色,然后慢慢变黄,最后变得洁白。珙桐真正的花并不起眼,甚至连花瓣都没有,珙桐的花是若干朵雄花和一朵雌花或两性花组成一个头状花序,这个花序也就是两片“翅膀”包裹住的那个紫色小球。
受雇于维奇花木公司的威尔逊,第一次踏足了中国西南这片古老而神奇的东方土地,此前,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园艺技师,虽然这一次的中国西南之旅颇多周折,然而他最终带回了许多欧洲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中国本土植物,包括欧洲人一直梦寐以求的珙桐,这一次成功的冒险让他回国后名声大噪。许多年后,威尔逊在《中国,世界园林之母》书中写道:“我认为,珙桐是北温带所有树种中最有趣和最漂亮的。花朵和苞片垂挂在那些长长的花茎上,微风吹拂时,它们就像在树上停留的巨大蝴蝶般迎风曼舞。”流水的林缘八角莲在雨中摇曳生姿
清明时节,微雨纷纷,四月初的山野,总是气息清新而湿润。在一处湍急溪流的对岸,一个悄悄隐藏的野生八角莲群落正在雨中摇曳生姿。它们就是喜欢这种温暖潮湿的地方,有泉水或伴有流水的林缘是八角莲最喜欢的环境。八角莲是小檗科鬼臼属多年生草本植物,鬼臼属也是中国的特有属,分布于我国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带的范围中。清明时节,在山野中遇到“鬼臼”也是一种缘分。八角莲地下有横生的粗壮根茎,茎上明显的碗状小凹窝,这是它们的茎干脱落后留下的痕迹,“鬼臼”的名字便是来源于它们凹陷的脱落的茎痕似臼。
八角莲有盾状着生的圆形叶片,边缘有或多或少的浅裂或深裂,看上去就像叶片长了许多的“角”的莲叶。虽然名号“八角莲”,但每一株八角莲的角的数目其实都不太一样。小心渡过溪流攀上岩壁,八角莲盛开着的暗红色花朵出现于眼前,它们的花着生在叶柄基部,许多花朵簇生在一起,下垂下来,一副低眉顺眼害羞样子,纤细的花梗上密布着柔毛,形态清秀雅致。
“鬼臼”也是一种有着悠久药用历史传统药材,一生寄情于草木山水,看过无数穿越话本杂书的苏东坡大概对这种川西山野的植物有过一些心得体会,他说:“琼田草俗号唐婆镜,即本草鬼臼也。岁生一臼,如黄精根而坚瘦,可以辟谷。”哪怕可爱如东坡,如果他讲的是东坡肉可饱口腹之欲不妨一试,不过“鬼臼”有巨毒,乱用药物,不但不能“辟谷”反倒有可能枉送性命,每年都会有因听信传言乱采野生植物服用发生的悲剧。
今天,这种中国特有的野生物种的野外生存环境已经遭受到严重的破坏,加之野生环境下,八角莲结果率较低,通过种子进行自然有性繁殖也极为困难,又其叶形奇特,不失为观赏佳品。因而有盗采者见之则挖,掠夺性的采挖和环境的变迁,八角莲这种川西林下溪边的野生植株种群数量已日益减少。林间米贝母等待多年的“莔莔花开”
“莔”是一个长得很天然萌囧的汉字,也是一种长得天然萌囧的草本植物。莔的读音是méng,《尔雅·释草》中说:“莔,贝母。”
很多年前的春天,小伙伴们就发现在川西幽寂的林间的草坪和阴湿的石壁上,就长出了许多许多的莔莔莔莔莔……它们就那么一两片叶子趴在地面,极不起眼,许多年里我们守候着它,但莔就是不开花给你看。
在这一处川西林间的“莔”,是米贝母。这是一种川西特有的植物,这个来自百合科贝母属的小草本植物仅产于四川西部,它们的植株通常只会有一至二枚基生的叶片。它们生于河谷溪流边的草地和岩石缝中。它们会经过大约五年时间,才会迎来植株的第一次开花。
在此之前,这些莔莔都在每年的春天极为低调地长出一片有着长叶柄的基生小叶,然后仅有的一枚叶片又在每年的夏季时悄悄脱落。它将自己圆滚滚的鳞茎深深地埋在苔藓丛下的泥地中,又白又圆的球茎上密密排列着无数的小米粒一般的子鳞茎,此后就再也没有人注意到它。
清明过后,这一棵在川西山地待了五年之久的米贝母,终于等到了开花的时刻。一夜细雨后,一直只是以一片叶子的形象出现的米贝母迅速的窜出了一枝花葶,几天时间便开出了一朵和它身材极不相称的硕大的钟形花朵。米贝母的花就单朵顶生在花梗上,像一口小钟似的花俯垂下身姿,黄色的花朵上还有嵌套着紫色的小方格,小钟的内面还有许许多多小疣点。它就像在唱:来吧~轻轻地敲响我~我要为你哼唱一首~当当当~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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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兴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宝兴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