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 大面 大爱

王航国

暑假的一天，远在天水给哥哥看孩子的父亲突然打来电话说：“你姑父爷去世了，我下午得回去奔丧……”我心里想：这么热的天，这么远的路。便回答说：“您还是别回来了，我们替您去就是了……”“那怎么行，你姑父爷生前对我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必须送他最后一程，你们不用管，我自己搭火车回去。”还没有等我说完，父亲打断了我的话。我想：孝顺孝顺，顺着老人，那也许就是孝吧，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第二天中午，在家闲来无事，不知是受父亲影响还是怎么的，突然想吃父亲爱吃的——裤带蘸水面。于是自己动手做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好像应验了“要得可口，自己下手”那句话，那面真是吃得过瘾、吃得舒服。

刚吃完午饭，收拾完毕，父亲便回到家，我问他怎么样，他说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就是没咱那碗裤带蘸水面吃起来美。闲聊了一会儿，他说：“天气大（天非常热），我睡一会儿去，下午5点还得搭火车回去，你侄子还没人看。”说完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看着他回房时苍老的背影，我突然有一种要为父亲做一碗裤带蘸水面的冲动。说做就做。我取来面粉，开始和面、揉面、洗菜、切菜，忙得不亦乐乎，不知为什么，眼前突然浮现了一幕幕当年的情景：当我在外求学时，渴望一碗裤带蘸水面，每次回家时，总有一碗香喷喷的裤带蘸水面等着我；当我参加工作时，渴望一碗裤带蘸水面，每次回家时，总有一碗香喷喷的裤带蘸水面等着我……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那碗香喷喷的裤带蘸水面，饱含着父亲对我一生的爱！不一会儿，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只等父亲起床，开火下面。

听父亲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表，下午4点，估摸着父亲快起床了，我赶紧开火下面。等父亲起床后，一大碗裤带蘸水面摆到了餐桌上。他起床后洗了把脸，看见餐桌上的面时说了声：“你不嫌麻烦。”当他看到绿油油的青菜、白花花的面条、红油油的蘸汁时，忍不住咽下了口水，我说：“爸，赶紧趁热吃吧。”他一边坐下来一边说：“你也吃吧，你也最爱吃裤带蘸水面了。”我连忙说：“您赶紧吃吧，我中午刚吃过。”

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一股幸福禁不住涌上心头，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样？”他高兴地说：“一个字：爽！两个字：过瘾！三个字：嘹咋咧！”我被他幽默的话语惹得又流下了眼泪，赶紧转过身，拭干了泪，怕他看见，心想：老人其实挺容易知足的！

饭后，我送父亲去火车站，等他上车。回家路上，我想：以前，那只大碗、那条大面承载着父亲对我的大爱；现在，那只大碗、那条大面饱含着我对父亲的爱。大碗，大面也许就是爱的传承，它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

（作者单位：武功县罗古九年制学校） （E）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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